陳國公回頭看著陳守成,神色複雜。
陳守成見他定定地看著自己,連忙便惶恐地道“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有意要說她,隻是一時忍不住嘴,我以後不會再說。”
看著本來性格跋扈的弟弟這般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他,他心裡也是忍不住一陣的發酸,二房最近確實是遭受了太多事。
“你說的都是事實。”陳國公半是悵然,半是惱怒。
晚上陳梁暉回來的時候,便來了老夫人屋中問安。
陳梁琦見到了他,首先就跪下來對著他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麵,“大哥,我錯了,我不該因為嫉妒小氣而對你下藥陷害你,你原諒我!”
陳梁暉看著他,心裡沒有半點的觸動。
他和陳國公到底不一樣,他清醒,理智,經曆了被下藥差點被毀前程的事情,他徹底看穿了這個弟弟和自己的這一大家子是什麼人。
他知道這個弟弟從來沒有服軟的時候,忽然改變得這麼徹底,必有圖謀。
他伸手拉起陳梁琦,道“起來吧,一家人,不要說這樣的話。”
袁氏也走過來,抹了眼淚伸手去拉他道“暉哥兒,快來看看你祖母。”
陳梁暉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走了過去,彎腰在床榻前看著老夫人,輕聲道“祖母,可好些了?”
老夫人眼睛都哭腫了,這倒是真哭,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整個瘦了一大圈,走路一瘸一拐,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痛。
所以,陳梁暉問她的時候,她眼淚又冒出來了,啞聲道“祖母沒事,吃飯了嗎?”
“吃了麵片湯。”陳梁暉道。
老夫人歎息,凝望著他,“瘦了,很苦嗎?”
“不苦,心裡高興。”陳梁暉輕聲道。
老夫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拉住他讓他坐下來,道“祖母怕是日子不多了,你去翰林院告假,回來侍疾,落個好名聲吧,祖母這身體,耽誤不了你幾天。”
陳梁暉垂下眸子,應聲道“是,孫兒明日便回翰林院去告假。”
說完,又覺得自己聲音太涼薄,便撫慰道“祖母不會有事的,彆胡思亂想。”
老夫人看著一屋子的孝子賢孫,沉聲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我走了以後,陳家不再有什麼嫡出庶出之論,兄弟之間,兄友弟恭,姐妹之間,互愛互助,互相扶持,日後不管誰有大出息,誰落魄成泥,都必須不離不棄。”
一屋子的人神情肅穆,皆應道“是!”
陳國公上前拉了陳梁暉一把,“你到外頭來,我跟你說說告假的事情。”
陳梁暉站起來,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一出去,陳梁琦便瘸著腿走到老夫人的床邊坐下來,哀求道“祖母,我不想回去了,你幫我回南國。”
老夫人壓低聲音,“噓,不可亂說,這些事情,我與你母親定會為你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