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叔這些日子不斷地張羅好東西給他吃,但是能吃下去的不多,吐,還吐血,這人參是好東西,他若想吃是最好的。
吃著吃著,陳國公又輕輕歎氣,“不知道她在牢裡,冷不冷呢?”
“肯定冷!”初三叔說起瑾寧,也揪心起來,“這刑部大牢內,冷得跟冰窖似的,吃的是冷硬的饅頭和餿飯,哎,我想起心裡就難受,能不能托個人給裡頭捎點東西啊?哪怕有口熱水喝也成啊!”
陳國公的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
“行,你去送信吧,一封是折子,一封是我給李大人的信。”他這又才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初三叔。
初三叔一同接過來,“那我去了!”
初三叔打開門,陳國公忽然又叫住了他,“初三!”
初三叔回頭,“啥?”
陳國公定定地看著他,“外頭冷,多穿一件衣裳!”
“哦,知道了!”初三叔應了一聲,把門關上,轉身就走。
門關閉的那一刻,屋裡那張平靜的臉,儘是心碎。
初三叔也不知道,這匆匆的一彆,毫無意義的一句叮嚀,便有可能是一彆永遠。
信送到衙門,李大人在忙,他等了有半個時辰,李大人才出來見他。
“初三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陳兄有什麼事?”李大人問道。
初三叔從懷裡取出信和折子,道“大人,是國公爺叫我來的,說是讓您幫忙遞一份折子。”
“什麼折子?”
“他說身體不行了,要辭官!”初三叔把信和折子遞給李大人,“這封信說是給您的。”
李大人道“嗯,他退下來靜靜地養身子也好。”
“那我走了!”初三叔拱手道。
李大人嗯了一聲,“好,慢走!”
初三叔轉身出去,這人還沒到衙門口,便聽得李大人在後麵喊道“初三!”
初三叔轉頭,隻見李大人疾跑出來,儀態儘失,麵容焦灼,他心裡便咯噔了一聲。
“你出來多久了?家裡有人看著他嗎?”
“有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家裡……家裡有人,但是,不入屋中伺候!”初三叔臉色微變,“怎麼了?”
“備馬!”李大人臉色大變,回頭猛喊,“快備馬,去國公府!”
初三叔雙腳發軟,差點跪在了地上。
“你看這信,他不是要辭官,他要救女兒……”
初三叔慌亂地看了一眼,給李大人的信,隻有十來個字字,“李兄,吾女瑾寧,還勞您多看顧!”
落款,是守業絕筆!
初三叔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身子軟得好幾次爬不上馬背,心頭慌亂得要緊,他早該看出來的,他早該看出來的。
三小姐在牢裡,他怎麼可能笑?
他怎麼可能還會一直說以前的事情來傷自己的心?
他故意支使開他去做芝麻糊,其實就是不想讓他看著寫折子,那些芝麻糊,他沒吃幾口。
最後,讓他來送信!
李大人和初三叔趕到國公府,初三叔跌跌撞撞地推開門,他身子定著,慢慢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