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寧陳靖廷!
陳侍郎也看到了她,眸色隻是微微抬了抬,卻如死灰一般,一點鬥誌都沒了。
瑾寧本來隻是想遠遠地看熱鬨,但是看到陳侍郎這副麵容,她心裡竟然有些不忍。
她從來不會對敵人不忍。
所以,她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心裡忽然冒出的想法,隻是看著他很落魄的樣子,眉眼裡的輕愁似乎有些熟悉,便覺得心存不忍。
她走了過去,看著他,想辨認那一抹熟悉。
他冷冷地抬眉,“看什麼?看到我如今這般,你高興了吧?”
瑾寧看著他這副神情,腦子裡倏然就閃過一張臉,他眉目裡,有一兩分像駝子羅。
婆兒和她的救命恩人,難怪她看到這一抹熟悉的眉眼會覺得不忍。
自然,陳侍郎和駝子羅是絕不可能有什麼關係的。
“有什麼好高興的?你和我,嚴格上算不得什麼深仇大恨,倒是你恨我,巴不得我倒黴,若我倒黴了,你今日就開心了。”瑾寧淡淡地道。
陳侍郎看著她,心裡卻因她的話一怔。
他恨她?不算,頂多算是厭惡。
至於她倒黴了,他自然高興,因為他厭惡她。
可陳瑾寧那句話說得好啊,他們之間,嚴格上來說,真的沒深仇大恨啊!
他從沒這樣針對過一個人,即便是以前曾傷害過他的同窗,曾侮辱過他的同僚,他頂多心裡氣一下,言語上擠兌幾句,卻不會這樣費勁心思去對付人家。
在那一瞬間,他心底湧起了一絲無助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起陳國公的死,他倏然而驚。
“喲,談得還是挺愉快啊。”身後傳來尖酸刻薄的聲音,隻聽這聲音,不需要轉身,瑾寧都知道是李齊容。
李齊容上前來,盛氣淩人地睥睨了瑾寧一眼,“你回來也不知道去給母親請個安,真當自己是侯府主事嗎?一點尊卑長幼都不懂得。”
瑾寧淡笑,回頭看著可伶可俐,“這一大早的,聽到瘋狗亂吠,真是大煞風景。”
“你說誰呢?”李齊容一手拉著她的手臂,怒聲問道。
瑾寧看著她,揚了一下手掙脫,“誰叫就說誰啊。”
“你才是瘋狗,你這個野狗,竟撒野撒到了侯府,你不要臉!”李齊容氣得口不擇言。
瑾寧挑眉,這麼生氣?
“夫人!”陳侍郎開聲了,聲音低沉鬱悶,“我是來請你跟我回府的。”
“我還是那句話,叫你父母過來跟我道歉,他們若不來,那我們就和離吧。”李齊容冷冷地道。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和我父母沒有關係。”陳侍郎有些無奈,“你又何必遷怒於他們呢?”
“你敢說你母親沒錯嗎?你母親是怎麼跟我說話的?”李齊容當著瑾寧的麵就嚷嚷開來了,說不出的尖酸刻薄,“她從來都不稀罕我這個兒媳婦,是的,你年少得誌,年紀輕輕就是當朝侍郎,多少人熬了一輩子都未必有你的成就,可你再看看你如今?你像什麼?你連外邊的乞丐都不如,還有什麼資格來求我?要我跟你回去可以,你官複原職,我就跟你回去。”
瑾寧在旁邊聽著,不禁覺得可笑。
李齊容以前說起自己的夫婿,甚至是眼望著他的時候,眼底都帶著崇拜,但是,不過是被暫時免職,態度卻截然不同,看來,所謂的夫妻之愛,大概也是建立在尊榮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