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之間的交談,就是這些,若說還有其他,就是我看出一些,當時她走的時候,與她身邊的婆子說話,用的竟然是鮮卑話。”
“你聽得懂鮮卑話?”瑾寧一怔。
“去年鮮卑使臣過來的時候,都是我負責接待的,莫說鮮卑,便是北漠,大月國的話,我也會聽,更能讀他們的文字,我讀書多年,讀的不僅僅是我大周的聖賢書。”
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反諷瑾寧。
瑾寧看著他,“你確實是個有才乾的人,陳牧,你若不被你妹妹拖累,往後大有出息。”
“廢話不想說了,”陳牧垂下眸子,少頃,又抬起來看著瑾寧,“你真知道我……我生母是誰?”
“知道,為了生你,她吃了很多苦頭,她很好,你有一個天下間最偉大的母親,她不是窯姐,她是名門之後。”
陳牧表示不信,“你騙我,你乾脆直接告訴我她是誰。”
瑾寧搖頭,“我不能說,要說也是你父親說。”
陳牧很失望,但是,依舊問一句,“她真的不是窯姐嗎?”
“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是。”瑾寧道。
陳牧看著她,見她麵容嚴肅堅決,不像是在撒謊哄騙他。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窯姐,陳牧,你都不該嫌棄她,你的生命是她給的,她是你的生母。”
陳牧麵容慢慢地染上了痛苦之色,“但是她卻不要我。”
“我不曾見過我母親一麵,難道我可以說我母親不要我嗎?她不能留在你身邊,是為你著想,也是她沒有法子了,要離開自己親生的孩子,她比你痛苦百倍。”
“她還活著?她在哪裡?”陳牧心裡升起了一絲絲酸楚,也有些微痛。
若知道她還在,出於孝義,他也必須前去拜見。
“我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她回來過,但是沒來找我,走了。”瑾寧輕聲說,臉色有些難過。
“她回來過,又走了?她不想見到我嗎?”陳牧怔怔地問道。
“陳牧,如果她真的是窯姐,你會認她這個母親嗎?”瑾寧問道。
陳牧沉默了一下,慢慢地搖頭,“我不知道,按說,她是我的生母,不管她是什麼身份,我都該去找她的,可我……”
他抬頭看著瑾寧,諷刺一笑,“可能你說得對,我自私,隻想著自己的前程,若我認了一個窯姐母親,我再也沒有翻身的那一天了。你方才說她很偉大,那我知道她為什麼走了,她怕拖累我,所以你說她偉大,其實,她不是什麼名門之後,她就是窯姐,是不是?”
瑾寧搖頭,還沒說話,陳牧便擺手,“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他轉身走了。
瑾寧看著他,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到底還是嫌棄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