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寧陳靖廷!
靖廷下令軍士備戰,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因著如今李良晟跟著去攔截,他便讓朱三文對接糧草事宜,再命人出城探北漠如今的動靜。
最近天氣一直都不是太好,北風猛烈,吹得風沙遮天蔽日,看樣子,數日裡天氣都不會有什麼好轉。
如果天氣一直這麼差,行軍的時候就會有所遲緩,北漠若探知大軍出擊,定早做防備,屆時以逸待勞,反倒大周會吃虧。
朱三文建議要等甄大將軍抵達再打,估計要五六天,而那個時候,正是北漠最艱難的時候,掠奪的糧食吃光,而軍糧未抵達,怕是要一退再退。
一旦退入內陸,則很有可能會讓他們重新修整,卷土重來。
所以,靖廷認為,不能等太久,三天之後,不管天氣如何,不管甄大將軍是否抵達,都要先出發,切斷他們的後路。
朱三文聽得靖廷這話,提出了疑問,“監軍,如果三天後出發,依舊風沙遮蔽,對我方行軍很不利,而且,始終兵力不足,末將認為,還是等甄大將軍來到再做打算為宜。”
靖廷搖頭,“不能再等了,多等三天,算上我們行軍兩天,與北漠交戰的時候大約是在五天之後,那時候他們應該沒有糧食,餓著肚子的兵士,能逞一時之勇,但不能久站,我們先試探著打,等耗儘了對方的力氣,再迎頭痛擊,想來那時候,大將軍也已經抵達。”
“可變數還是很多的。”朱三文雖然勇猛,但是保守,一直以安全起見。
靖廷道“戰場之上,變數肯定是有的,而且,如今我們強弱懸殊,怎麼也沒辦法取得雙全法,必須要先打著切斷他們的後路,不許他們退到內陸去,如果一旦退到內陸,則我軍形勢更為不妙,且我們得速戰速決,還要去支援寧三監軍,與鮮卑決戰。”
眾將聽了,確實如今形勢不好,哪裡有穩贏的法子?都隻是在險中求勝,不過是要分析哪一種勝算較高。
如陳監軍這般分析,倒也對。
於是便再無異議。
三天之後,天氣稍稍好轉,沉沉的天空散了些灰霾,能見度依舊不高,行走依舊艱難,但好在眾將士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為避免吸入太多的沙塵,都以紅布蒙麵。
紅布比較醒目,因為行走在前頭的武將往後看的時候,基本是看不到人,唯獨這層層的紅,能觀察到行軍的進度。
靖廷先派出騎兵在前頭刺探,行至半日,便感覺灰塵越發厲害,這些灰塵,都是黑色的灰燼,是之前火燒北漠軍營時候留下的,後起了風沙,灰燼到處亂吹,至今仍未散儘,可想而知,這火燒北漠大營一戰,如何的慘烈。
到了申時左右,便抵達了北漠原先駐紮之地,因能見度低,所以無法遠眺這裡曾焚燒過的景象,隻能看到腳下的狼藉與漆黑。
這是大周的戰績,從這一片土地踏過,將士們感受到異常的激動與興奮,膽氣也壯了起來,昂首挺胸,往前挺,進。
這一帶都是荒蕪之地,往前推進,便連草皮樹根都被啃光,可見北漠軍曾遭遇了多淒慘的情況。
朱三文策馬到附近勘察了一下,回來喜道“監軍,看來北漠撤退的時候,確實是彈儘糧絕,我們大舉進攻,應該有很大戰勝的把握。”
靖廷沉聲道“下令全軍火速前進!”
“是!”眾將領命,馬上往後傳令。
大軍速度加快,一直往前壓去。
鄙縣,位於北漠最偏北之地,與大周的戶縣相隔一條黑水江。
北漠人不擅長水戰,所以寧可取道歸州也不願意渡江。
如今北漠軍悉數退到了鄙縣一帶,這裡是治州地帶,一派荒蕪地,窮困的村莊多,艱苦度日。
秦大將軍已經退到了鄙縣,但這裡壓根不能養活二十萬大軍,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這裡曾設立一個糧倉,是專門供應到之前駐紮地的,如今糧倉早就空了,而後援未到,從昨天開始,將士就沒有糧食了,附近一帶的村莊早也被搜刮一空,百姓沒有吃的,連草根樹皮都已經啃光。
天氣寒冷,禦寒的衣物都已經被燒毀,如今躲藏在鄙縣內,如果兩天之內,糧食未到,則必須要退到內陸去了。
秦大將軍在衙門裡頭發了一通怒火,命人催促軍糧儘快送抵,否則,無法與鮮卑聯手,將錯失良機。
“大將軍!”副將達達木進來,一臉的胡子遮蔽了本來霸氣的麵容,“人已經派出去了,但是估計最快也要五天後才有軍糧送達。”
秦大將軍怒拍了桌子,“五天?五天人都死光了,還打什麼仗?你抓緊點,令他們有多少先送多少過來。”
達達木無奈地道“大將軍,附近一帶都是貧困之地,且入了冬之後,糧食便更加短缺,必須要從內陸運送過來,怕沒個四五天,確實不可達到。”
秦大將軍眯起陰鷙的眸子,“鮮卑人到底是不可靠,竟也沒看穿那長孫拔的奸詐,被他擺了一道,連糧倉都被燒了,本將打了二十幾年的仗,不曾這般窩囊過。”
他掠奪周邊小國,素來都是所向披靡,便與大周交戰過數次,也隻是在陳靖廷和李良晟手底下吃過大虧。
後鮮卑打探到李良晟不過是傀儡,真正在背後運籌帷幄的是他的夫人陳瑾寧,可陳瑾寧已經死了,加上陳靖廷早幾年便已經戰死,按說大周便再無抵擋他之人了。
也怪他太過輕敵,以為這一次李良晟這個廢將領軍,要破大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沒想到,竟然被鮮卑串通長孫拔給擺了一道。
這場仗還沒開始,他就已經丟盔棄甲,連糧倉都被燒了。
當時糧草並非全部送往駐紮地的,留下了一部分在鄙縣,但是算了鮮卑的日程,鮮卑不日抵達,便把糧草先運送過去,等鮮卑大軍抵達,估計三天之,便可攻城入內。
太大意了,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