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寄曇說上前對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但是,這確實是我的錯,他們怪我也是應該的。”
陸知槐心內歎氣,寄曇說真的是一頁書嗎?這可真不像一個暴力和尚該有的樣子。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和他們最大的區彆,所以我才說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陸知槐看向那些百姓,“他們心懷蒼生,行救世之事,所以不願對你們動手,可我就不一樣了,我雖然也可以救你們,但我覺得沒必要。”
“你們之所以敢這麼對他,不就是因為看他人善好欺負嗎?你們有本事對著幽界的人這麼做試試,誰要是能留下一具全屍,誰就不是垃圾。”
“還有,恕我直言,我沒有說你們誰是垃圾的意思,我隻是想說在場的諸位都是垃圾。”
陸知槐巧笑倩兮,心內的怒火卻在不斷堆砌。當初素還真為了救百姓而向赤王下跪,可他又得到了什麼?得到了百姓的謾罵和不理解,說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棄眾人於不顧,出賣了相信他的百姓,愧對百姓對他的擁戴。
如今的這一幕和那次又是何其的相似?
至遠至近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善至惡人心。1
“老曇,我們走吧。”楚天行抓住寄曇說的肩膀說道,“你現在不管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聽進去的。”
“這……唉。”寄曇說也明白這一點,他歎了口氣,對陸知槐問道,“陸姑娘可要和我們一起離開?”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就不與你們同路了。”陸知槐緩緩說道,“這次災禍並非修者之過,請不要過於自責,對了,弄琵琶姑娘,你過來一下。”
她朝弄琵琶招了招手,弄琵琶微微一愣,心中對方才誤會了她心有愧疚,走到她身邊後輕聲道“陸姑娘,方才……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無妨。”陸知槐輕笑一聲,然後拉過她的手,在她被咬得鮮血淋漓的手掌上輕輕撫過,淡綠色的光暈從她的傷口處滲了進去,眨眼之間傷口已愈。
弄琵琶感激道“多謝你,陸姑娘。”
“誒,何必這麼客氣,你我年歲差不多,直接叫我名字便好。”陸知槐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將一枚玫紅色的藥丸和三顆青色的丹藥塞進了她的手中,“這個你也拿好,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和修者以及楚先生兩人先把青色的解藥吞下去,再把玫紅色的藥丸捏碎,或可救命。”
弄琵琶將藥丸收好,慎重地點了點頭。
而和他們三人分彆後,陸知槐又跑遍了四周的村落,然而可能是方才那一幕太過深刻,陸知槐一路行來,雖然出手救治了不少人,但她的神色卻一直極為冷淡,心中也沒有一絲波動。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被她治好斷臂的少年偎依在自己的母親懷中,那位母親淚流滿麵地朝她道謝。
“姑娘真是菩薩心腸啊!”
“那位姑娘可真是位神醫啊,你們看到了嗎!我的腰上那麼大一道口子竟然已經痊愈了!”
“我也是!我被那倒下的巨木劃破了肚皮,我都看到自己的腸子了!沒想到這都能被那位神醫救回來!”
“你們問那位神醫的名字了嗎?”
“問了問了,聽說她叫驚塵針絕·陸知槐。”
“原來是陸神醫,今後再見到可一定要好好感謝她!”
“沒錯沒錯!”
陸知槐隱隱聽到那些百姓討論的聲音,臉上的表情不由帶了一絲複雜。
他們此刻對她心懷感激,但若有朝一日她也如同寄曇說一樣好心辦了壞事,他們是否也會如對待寄曇說一般對她?
壞人偶爾做次好事便被感恩戴德,好人犯一次錯誤卻會千夫所指。
對惡寬容,對善苛刻,真是諷刺。這樣一想,她還是當個壞人吧。
起碼愛恨猖狂,活得坦蕩。
鬼麒麟你看起來心情不佳?
陸知槐還好,我隻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鬼麒麟哦?
陸知槐有人設真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
鬼麒麟人設是什麼?
陸知槐就是彆人對你下的定義,比如寄曇說,他本來是個救世的人設,但因為這次的第三災,他在世人眼中的人設就崩了,所以他言行的公信力就大幅度下降,成為了彆人眼中的偽君子,假好人。
鬼麒麟你這個說法倒是有趣,那你現在救人揚名不也是在立神醫的人設?
陸知槐嘿呀,你倒是聰明,可我和寄曇說不一樣,他人設的崩塌是被動,可我會主動崩人設。
鬼麒麟……你想做什麼?
陸知槐我什麼也不用做,隻要見死不救就行了。
鬼麒麟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嗎?
陸知槐我高興啊。
鬼麒麟……我常常因為自己不夠有病而感到與你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