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卻是冷聲道“我先警告你,蝴蝶君現在很不爽,誰敢擋我們的路,蝴蝶斬……通殺!”
說話間他神色一凜,蝴蝶斬幻化在手,緋紅的刀氣驀然襲向了地冥。
“是嗎?”地冥眼神輕蔑,背手回身,不過輕輕一跺腳,一道淡紫氣勁便自他腳下急衝而出,打散了那一道緋紅的刀氣。
劍隨風站在一旁,神色掙紮。一邊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一邊又是自己雖然不願承認,但仍舊心懷眷戀的父親,他究竟該如何化解兩人的衝突?
“離凡我兒。”地冥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喑啞,卻也帶著一絲難得的柔和,他朝著劍隨風伸出手,笑得慈祥,“你要離開中原,也不向父親辭彆嗎?”
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地冥,劍隨風愕然之下竟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好幾步。
地冥“……”嗬,臭小子。
蝴蝶君上前幾步,擋住了地冥老父親一般的凝視。
地冥收回手,淡淡道“收起警戒吧,我隻是希望為我兒送行而已。”
“哈?”李笑夜驚訝道,“你先前不是說要抓回離凡,然後打斷他的腿嗎?”
“什麼?!”劍隨風臉色一變。
“噗,你竟然真的信了?”看到劍隨風的反應,李笑夜不禁笑出了聲,他扶在地冥的肩上忍笑道,“傻孩子,我騙你的,你爹沒想揍你。”
劍隨風:“……”還能不能好了!
“來吧,離凡。”地冥揮手化出桌椅,上麵有一壺酒與兩個杯子,“讓咱們父子,共飲一杯餞彆酒。”
劍隨風盯著酒杯,神色複雜。
“如何?”傀一語帶威脅,“這杯酒,你喝還是不喝?”
李笑夜也是服了,好好的一杯酒被他兩人用這種口吻一說,硬生生弄得好像那酒裡被放了什麼東西一樣。
劍隨風一咬牙,上前到桌前坐下,看著地冥緩緩道:“好,我喝,若我連喝這杯酒的勇氣也沒有,日後又怎能對付你呢?是吧?”
“這便是我兒在外遊曆,所得出的結論嗎?”地冥同樣走到桌前坐下,率先舉起酒杯灌了下去。
“父親,我……一直想這樣叫你。”劍隨風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繼續說道,“然而我最終發現,在你心中,我們不過是你的造物,從來不是親兒。”
地冥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他,晦澀如淵的瞳孔中看不清隱藏在內的真實情緒。
李笑夜微微皺眉,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地冥明明是關心他的,但他並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從玄尊那裡也沒學到如何好好帶孩子,才造就了劍隨風的誤會。不過說到帶孩子這一點上,儒門就做的挺好,有機會不如向儒門取取經。
劍隨風端起眼前的酒杯,朝著他鄭重一拜:“這一拜,感謝你賜我生命。”
一杯酒下肚,他起身擦了擦嘴,看著地冥認真地說道:“我很快就回來,到時,我會終結你的一切惡行。”
地冥終於也隨之又飲下一杯酒,然後緩緩開口道:“我……拭目以待。”
劍隨風看他半晌,終究揚袖轉身而去,背影決絕,不曾回頭。
地冥看著他的背影,麵無表情。
蝴蝶君離開前亦是冷哼道:“珍惜逍遙的日子吧,來日無多了,地冥先生。”
傀一猶豫了半晌,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冥冥之神真的就讓離凡這麼輕易離去嗎?”
“離凡一直以來不斷壓抑著體內的血闇之能,是這安逸世間讓他無所發揮呀。”地冥回過身,淡淡道,“待他與蝴蝶君、公孫月等人係起越深的羈絆,將把他卷入越深的漩渦之中,我所要看的,是他逼迫自身不斷使用血闇之力。”
傀一恍然大悟:“屆時,冥冥之神的目的方能達成。”
地冥低聲笑道:“這真是一段令人期待的旅程啊,不是麼?”
李笑夜瞥了他一眼:“然而你再多的解釋,也掩蓋不了你成了一個留守老人的事實。”
地冥:“……”
他歎氣道:“眩者的身邊,不是還有傀一麼?”
李笑夜:“劍隨風出遠門了。”
地冥:“……眩者不止一個孩子。”
李笑夜:“劍隨風出遠門了。”
地冥:“……眩者不需要他留在身邊。”
李笑夜:“劍隨風出遠門了。”
地冥:“……”臭小子,你給我滾回來!
“等等,眩者……很老嗎?”地冥忽然回過神,神色不善地看著他,“你認為我老了?”
李笑夜微微一笑,悠悠道:“再怎麼算,我也沒超過五十歲,請問冥冥之神,您老今年貴庚呢?”
地冥:“……”這天是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