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跡顫抖著手接過鏡子,從裡麵看到了一張俊俏可愛的少年麵孔,眉目之間依稀有幾分自己的影子。
“他……他……我?怎會如此?”天跡嘴角微微抽搐,鏡中的少年同樣神情有些崩潰。
“恭喜你,返老還童了,開心嗎?”葉檀哈哈一笑,隨即好奇道,“你是被誰重創的?”
天跡放下鏡子,眉目間籠上了一層鬱色“是越驕子,他竟然沒死,可惜非常君也慘死在了他的手中……對了,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記得我曾跟你要過你的血嗎,這具身體就是用你自己的血製造的,可惜時間還是不夠長,還沒等它成年,你就先出事兒了。”葉檀歎了口氣。
天跡驚訝道“你早就知道我會出事兒?”
“嗯,先前我在天宙之間看到了關於你的事情,你的體內也有一名天邪眾。”
“原來如此。”天跡恍然大悟,但想起玄尊之死的真相,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那我原本的身體?”
“應該被君奉天帶走了。”葉檀淡淡說道,“我沒辦法把他從你體內分離,便隻能將你先分離出來了。”
“‘他’是誰?”
“八部之首,眾天邪王。”
“那你呢,你怎麼會和八部眾在一起?”天跡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當然是為了幫助八岐邪神的降臨了。”葉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忽然出手點在他的眉心,“你現在這具身體一點力量都沒有,所以你現在根本沒有什麼自保之力,你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彆再瞎操心了。”
天跡躲閃不開,再次暈了過去。
葉檀接住他倒下的身體,然後將他放到了床上“好友,他就先托付給你了,可彆讓他成功跑了啊。”
“放心。”一個聲音在她耳邊清越響起,宛若山泉奏樂一般動聽,“沒有我的允許,他絕對無法離開天音閣半步。”
“多謝。”葉檀給他蓋上被子,輕聲道,“有你替他遮掩天機,想必他的死訊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了。”
“那是自然,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此番你身上的邪氣似乎更加濃鬱了。”
“沒事,問題不大。”她微微一笑,“那我便先離開了,有事你知道如何找我。”
“嗯。”
……
葉檀緩緩行走在林蔭小道上,心內思考著天、地兩人之“死”會帶來哪些變故,卻見前方一人持杖而立,攔住了她的去路。
“終於找到你了。”那人看著她,抬手理了理頰邊的長發,笑容溫柔。
“嗯?”她停住腳步,看著他冷冷說道,“重傷未愈還敢四處亂跑,怎麼,這次難道是想我親屏蔽的關鍵字了你嗎?”
她先前隻是替他穩住了傷勢,並未幫他完全治愈,畢竟完全痊愈的地冥可是會對她造成極大的阻礙。
“你下得了手嗎?知槐。”奇夢人輕笑一聲,抬腳向她走去,卻被眼前直指自己的劍尖擋住了腳步。
“我現在叫葉檀,閣下可彆認錯人了。”她眯了眯眼睛,感受到他此時虛弱的氣息不由有些煩悶,“既然受了傷,就好好找個地方待著養傷,亂跑些什麼。”
“你不在身邊,我如何能安心養傷呢。”他微微歎息,伸手就要抓住她的劍刃。
夢魘劍自帶邪氣,奇夢人如今已經摒棄了血闇之力,若是被此劍劃傷,也有被邪染的風險。並不想真的傷了他,葉檀隻得放下夢魘劍,將劍負手於身後,然後硬邦邦的說道“怎麼,你又不想屏蔽的關鍵字嗎?”
“你還在這裡,我怎麼舍得棄你而去?”見她收回長劍,奇夢人抓緊時機走到她身側,按著她的肩膀說道,“你身上的邪力是怎麼一回事兒?”
葉檀打開他的手,抬腳就走“與你無關,邪神降臨,避無可避,你若想阻止我,儘可一試。”
“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奇夢人亦是抬腳跟上。他了解她的為人,她絕對不會漠視滅世之劫,她也絕對清楚八岐邪神的危害性,可她仍舊選擇站在邪神的那一方,這其中必然是有著他也不清楚的一個計劃。
“你們殺不了他。”葉檀淡淡說道,“能殺他的,唯有他自己。”
奇夢人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可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血闇之力並不足以殺死邪神。”
兩人說話間,忽覺大地猛然一震,耳中隨之聽到了一聲不知名生物的哀嚎。
“這個聲音……是盤古雲鯨。”奇夢人神色微微一變,“難道說仙門出事兒了?還有這個力量……糟了!”
他們抬起頭,隻見德風古道的方向傳來一陣耀眼至極的光芒,無匹劍氣震懾天地,其中還蘊含著一股不屈的意誌,以及……神皇之氣!
奇夢人悶哼一聲,隻覺心如擂鼓,然後心中便是一陣空虛之感。
“君奉天……”他喃喃自語,“是你麼?”
那個自己恨了一輩子,嫉妒了一輩子,卻也夾雜著複雜感情的男人,真的屏蔽的關鍵字麼?
葉檀同樣盯著那道光芒,隱隱約約之間,她似乎看到有條魂魄一分為二,一半回了德風古道,另一半卻是朝著某個方向疾飛而去。
好家夥,短短時日之內,天地人法四人已去其三,如今台麵上隻剩下了人覺一個人。
非常君,那個一直隱藏幕後操縱暗流的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