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我們不會要在此地呆到天黑吧?”
硯卿君回頭,視線卻是投向常婆婆“還記得你孫子的生辰八字吧?”說完,才淡淡的看向周玄清。
嘁!周玄清無聲抗議——這是要她出手尋人?
若常婆婆這個孫子還活著,通過占驗之術,借住符力就可以尋到人。若是已經死了,就隻能去城隍廟燒燒紙,問問五道爺可有往生輪回。
常婆婆將孫子的生辰八字說出,眼含期待的望著周玄清。直把她逼出了一身虛汗——這下真是不辦也不成了。
於是她瞪了多事的硯卿君一眼,從暗兜裡取出一張空著符文的黃紙符籙。用朱砂塊將其姓名和生辰八字一並書寫在符後麵,口中默念著一段咒令。符紙焚燒完畢,灰煙一息。
周玄清閉眼掐指,定方位,尋生人
‘劈裡啪啦’豆大雨點打了下來,落下地上就是一個個水窪,或順著枝葉而不斷迸濺墜落。
整個天地似乎都籠罩在細密灰蒙的雨幕中。唯有懸崖上一處不是。
妖君手臂一抬施了屏障,將周玄清等一並護在其中,所以他們身上連發絲都沒有沾濕一點。
這道熒光屏障也隔絕了落個不停的雨聲。硯卿君的清俊麵容,在不時閃過的雷光中,仿佛沒了犀利冷淡的棱角,反而透出一些柔和。
見周玄清還閉著眼,硯卿君不知怎麼就伸出了手。帶著涼意的指端快要觸碰上周玄清的時候,後者收拳睜眼,冷不丁的被驚駭了一下。
周玄清很快的眨了眨眼,側頭躲避,而硯卿君在一瞬收回手的同時,拂過了她的臉頰。細膩滑嫩,觸感溫暖。
相較周玄清的不自然,硯卿君可是坦蕩的垂了手臂,站後一步。
“算出來了?”
他聲音低醇,聽得人心裡多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明明屏障還在頭頂,有道清風卻掃起周玄清耳邊的幾縷碎發。她麵色僵了僵緩了過來“嗯,婆婆的孫子還活著。隻是——”
隻是好生奇怪。
周玄清算到常婆婆孫子的下落,竟然就在大同鎮的牛頭山!牛頭山上,隻有小知和阿秀。那麼巧的,小知當年就是被南山撿回來的。
周玄清還記得,那時年幼的小知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和家人,南山撿到後就報了官,但一直也沒個消息,最後不得已才帶回了牛頭山撫養。
“小道姑,話不要隻說一半。奶奶的孫子如今在何處?”鯉魚精看不得常婆婆那一時喜一時悲的模樣,忙出口問她。
周玄清正思緒不定,索性回道“放心,常婆婆的孫子好得很。隻是小道道行太淺,算不出如今在何地。”
硯卿君聞言,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
周玄清略有些發虛的彆過臉——這事太巧了,在還沒完全確定的時候還是不要說出來,萬一最後算錯了,豈不是徒增常婆婆和小知傷心?
她暗自想著等天放晴了就傳個符信回牛頭山。這事得讓小知好好回憶一下,興許真能促成團圓……
“其實,隻要他還活著,老婆子就心安了。我的孫兒定是被一個好人家收養了,若真的去相認,反誤了他如今的好日子可怎麼辦?算啦算啦,老婆子不找了,也不等了。”
常婆婆說完就顫巍巍起了身,臉上掛著那種心願已了,無欲無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