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下崗之後!
唐三風撫了撫眉梢,舌尖舔著牙一笑“我看不順眼妖君很久了,廢話不要多,你們動手不?”
莫懷古有些無語哽住,一時拿捏不準這隻孔雀精是不是口對心的。
周玄清走到一旁,衝著那對夫妻叮囑了兩句。隻是沒等她說完,夫妻倆抱緊孩子,搗蒜似得猛點頭,而後行色匆匆的告彆,慌不擇路的往山下走了。
周玄清目送了一會收回眼神,就聽到陸拾遺在那頭罵娘,她蹙眉望去。
“這下咱們把侯爺弄丟了,該從哪找起?”陸拾遺想想就頭疼,急躁的轉向周玄清,正好與之對上視線。
周玄清腳碾著地上的草根,蹭了蹭鞋尖,摸了摸鼻子道“彆看我啊,小道本事可不高。不過妖君雖心思難測,以我之見是不大會平白害侯爺性命的。不如我們先下山尋個食肆吃點東西,小道有了力氣才好想想法子。”
聽她這話說的輕飄淡然,陸拾遺隻覺得是在偏袒妖君,又想到侯爺先前對小道姑很是縱容,心生不滿起來。冷著張臉,若不是莫懷古從旁權衡利弊的勸說,他才平心靜氣下來答應了。
一個時辰後,一行到達泉州郡內。
此地在過了撫州郡,已在江南道附近。乍看去民風、建築、食物均與淮南道有很大不同。
原本坐馬車可沒那麼快就能到,隻因為陸拾遺心焦,莫懷古難安,唐三風這隻害人精就趁機給馬兒施了行千裡的蠻咒,以至於那匹馬吐著白沫子疾行到了城門口,轟的一下,四蹄一張就倒下了。
唐三風還算有良心,又施了法術把馬兒恢複了體力。
一溜煙的大小商鋪、酒樓在兩旁林立,幡牌被風吹的浮動翻折,街道人聲鼎沸蓋過了簷鈴發出的脆響。
一家清雅的食肆內,周玄清掃了眼麵前三隻妖精,兩指開始揉按著太陽穴,嚅動著唇瓣無聲腹誹蒼天了,曾幾何時能想到今日,身為道人的自己竟然和妖精一道商量救人?自己真是越來越不往正道上走了。
還好,一成宮是散修派,對於人與妖的相處,並不像其他門派那麼芥蒂和敵對。不結冤仇,不做惡事,何苦為難同在世上的妖呢?
唐三風相較莫懷古和陸拾遺自然要風流俊秀很多,他眼尾一掃就自帶惑人,勾的對門胭脂坊的幾個女子羞紅了臉。
“不正經。”陸拾遺對他這種行為及其的看不上,翻了個白眼冷哼哼。若不是莫懷古踢了踢腳尖,他恨不得自個另找一桌坐去。
“假正經。”唐三風彎彎嘴角嗤笑一聲“表弟啊,這麼多年了,你還記仇呢。”
猛地聽他提起這茬,陸拾遺再也忍不住,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麵上,震得茶杯裡迸濺起一點水來。響聲自然也驚動了彆桌客人,俱是帶著怕意的埋頭扒飯。
“住口!”他已經怒的雙目冒火,一張臉緊繃著,迅速憋紅了脖子和耳根。
見他反應如此,周玄清倒是瞧出了一點不尋常。她故意在桌子下拽了拽唐三風的袖擺,後者識趣的湊近了耳朵。
“做什麼?周姑娘。”
都說了幾次自己是個女道人,周玄清歎了聲氣,也懶得去糾正他,輕聲問道“你與他小時候結過仇?”
唐三風乾咳了一聲,見陸拾遺被莫懷古勸著,乾脆掉了個頭反坐了身去。
他眼眸有光流轉,伸出手輕捏向周玄清的耳垂道“這事可是個秘密,我告訴你,你可彆傳出去。”
“那時候我與他還未成精,尚不能識五常,隻因我比他大些就常帶著他覓食,久了呢,他就把我當成奶媽了。可懂?”
“哦~原是如此,我懂了。”周玄清恍然大悟的縮回脖子,拍著大腿,一張臉扭曲著表情,實在是她憋笑憋得難受。
陸拾遺成精前還有這麼一段趣事,大概是覺得丟臉,也不願再想起來。成精後又與唐三風一道修煉,常常被打擊,自然就一塊恨上了。哪知如此倒黴,幾十年過去了又叫他遇上了。
陸拾遺還在生著氣,一張臉黑的像是要吃人。把想上來招呼的小二嚇得退避三舍,隔著兩三桌的距離,在那踮腳喊“最外桌的幾位客官,你們想吃些什麼啊?”
周玄清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唐三風拔高的聲音蓋過。
“炸螞蟻、炸螞蚱、炸豆丹。”
眾人聽聞的無不汗顏驚愕,掉了筷子。
“你不是妖麼,大可以不吃這一頓吧?”周玄清立馬低下頭,咬著牙與他道。
唐三風全然不顧四周異樣的眼神,隻輕描淡寫回道“為什麼不吃?我們也可以享儘人間美味。何況,你們凡人的手藝實在不錯,比我們生吃活吞好多了。”
周玄清覺得嘴裡乏味,實在無法交流,索性隨他去了。她覷看小二畏懼的神色,舒然一笑道“你彆怕,過來些。小道就點燒雞就好,素菜小炒隨意。”
總算還有個正常的。小二點了點頭記下了,回了後廚吩咐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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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之後,周玄清終於打起來了精神。她拇指撚在三指上,默默算著。
——中指中紋為九宮,八關節紋為八卦,二至五指十二辰文,可尋人追物。
見她入神定,唐三風不便打擾,抬腿起身卻被另一隻礙眼的長腿橫擋住了。
陸拾遺從頭到腳審視著他,眼神裡透著不信任“想去和妖君彙合?”
“你這是什麼話?我去透透氣。”唐三風俯身微笑,故意搭在陸拾遺的肩上,“要不一起?”
陸拾遺蹭的起身,厭惡的將他的手打了下去“說話的時候規矩些。”
“你這、這麼多年不見脾氣卻見長,怎麼著?跟著那侯爺儘沾了些濁氣,忘本了?”唐三風看著他,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也不知為何要給人做看護的。
周玄清剛好掐指算完,抬眼就看見那野生的妖和馴養的妖在抬杠,還有一隻妖促局著臉。
她抿了口茶道“我算出來了,你們要聽嗎?”
三隻妖同時看了過來,終於安靜了。
“說來你們不信,侯爺就在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