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之後。很快外麵就冒起了濃煙。
燒屍體的味道著實難聞,就算是屋子裡關著門窗,那氣味也是直往裡鑽。
本來以為村裡的人會過來阻止,卻每一個人來鬨事,這倒不是他們能忍受這種味道,而是我家出的事。讓他們不敢來。
堆成小山的屍體,一燒便是一下午,那股邪味蔓延了整條汶水河的範圍,但無一人找來抱怨。
晚上,屍體燒的差不多了,留下一地的殘骸狼藉。
齊酒鬼也不打算收拾了,便洗了手開始做飯,他倒是也挺照顧我,沒讓我下床,而是直接把晚飯端到我床頭上。
吃過晚飯之後,我並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就拉著齊酒鬼。想讓他給我說些事解悶兒,比如這黃河周邊的陰陽勢力什麼的。
可他倒是困得很,一句有用的沒說,躺在椅子上打起了鼾。
晚上十點左右,我沒睡著,齊酒鬼的鼾聲戛然而止,忽然醒了站起來。
接著,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陳平安,陳平安在嗎?
齊酒鬼沒多說。直接把衣服扔給了我。
好心人想把孫瞎子的屍體放下來,可隻要動他,那屍體就像活了一般,張牙舞爪的傷人。
孫瞎子的屍體就被吊在樹林裡一顆槐樹上。
事情一傳出,鎮上的人都跑去看,有人認出了是孫瞎子。事情傳到劉老先生耳中,他親自過去瞧了瞧,確定是孫瞎子無疑。
藥門的大姑娘臨走前叮囑了,要保護好我,齊酒鬼也是擔心出事,才不讓我出去的。
我穿上衣服。收拾利索,和齊酒鬼一塊出去了。
我猶如驚弓之鳥,當即警惕地說道不會又是什麼邪物吧?
我沒說話,齊酒鬼應了一聲誰呀?
這話說得我心裡一暖。
我們也沒做停留,跟著他們去看孫瞎子的屍體。
我苦笑一聲我倒是不想出去,但這事不去實在太不仗義了,孫瞎子幫過我們家很多,我們都欠他的。
劉老先生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人來請我。
走吧!
你要去嗎?
我是劉老先生的徒弟,是師傅讓我過來,告訴陳平安一聲。你們村孫瞎子的屍體找到了,還請跟我去抬回來。
劉老先生也知道我不能有事,讓所有的撈屍人貼身保護我,說明也是做了準備。
再說若不是真的需要我,恐怕不會搞這麼大陣仗。
行了,先過去看看吧。
但都走到一半了,再者事關孫瞎子,就算知道給我挖的坑,也要往裡麵跳。
聽了這些,齊酒鬼停下來,沉聲說了句這麼巧合?還特意留了你的名字,我怎麼感覺是在專門引你過去的呢,姓劉的老水鬼難道傻了嗎,看不明白這個陰謀?
都把那個好心人給嚇進了醫院。
而就在吊著孫瞎子的那棵樹上,寫著幾個大字陳平安可動!
瞎子和我也是一見如故,這算是送他最後一程吧。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現在回去了,難保暗中的人不會再想彆的法子逼我出來,這件事情躲是躲不過的,隻能去麵對。
齊酒鬼沒再說話,轉頭看著我,把選擇權交給了我。
路上,一番詢問之後才知曉,孫瞎子的屍體並不是被人發現的,而是被一條大黑狗給尋到的。
從內心來講,他也是不願看到孫瞎子死都不安寧,還被吊著,若不是因為我,剛才他肯定就直接說要跟著去了。
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對我笑著說你不用害怕。我們兄弟幾個護著你,師傅說了,如果有事,就算是我們死了,也不能讓你有恙,放心吧。
不求真如此話所說。但求能有此心就好。
我自然也能感覺出這件事有問題。
哪有那麼多邪物。齊酒鬼回了我一句,而後又衝外麵喊你們先抬回他家去吧,陳平安下不了床,沒法去。
外麵的人又說道不行啊,那屍體被吊起來了,我們放不下來,師傅說這事很重要,一定要他去,我們汶水河上的所有撈屍人,都會貼身保護他的,不會有事。
門口有七八個人,都是壯漢子,一個個全都是劉老先生教出來的撈屍人,平日以此為生。
鎮上有戶人家姓李,家裡有條大黑狗,頗通人性。今天下午黑狗從外麵回來,一直衝主人狂叫,撕扯褲腿。開始那李姓人家還以為狗出了什麼毛病,過後想明白了,便任由黑狗拉扯著,到了河邊一處小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