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瑤卮聽罷一陣後怕。
哪怕與相氏淵源如她,無端端占了人家女兒的軀殼,一個不小心都可能錯漏百出,委實是舉步維艱了。
她笑了笑,依舊往前去了幾步,拾起洞窗下零落的一枝紅梅。
十足一個惜花人。
“三哥的規矩,我怎麼敢忘呢。”她走回亭橋上,遺憾地看了看自己拾花時‘不小心’蹭到泥漬的鬥篷,對妧序道“難得這會兒天氣好,我還想多逛逛,你且回去幫我取件鬥篷來換。”
妧序麵露躊躇之色。
她又道“放心,我沒這個膽子犯忌諱,就在這裡等著。”
妧序終是無奈而去。
把人支走之後,裴瑤卮又一次站到了園門之外,抬頭看著門邊那方彆致小匾。
“隱園……”
相嬰的禁地麼……
與那日救下相蘅的嫡兄模樣不同,說起相嬰,她想到的還是當年那個身為帝宮禁軍武衛的少年郎。
襟懷坦蕩,玉質翩翩。
算來,今年的相嬰也不過弱冠之齡,半大的孩子,這都有禁地了?
她這樣想著,眼裡不自覺流露出點點笑意。
冬日裡的隱園,實在稱不上好看。
一樹樹開敗了的枯枝殘葉層層疊疊地蔓延而去,放眼一望,寫滿了不合時宜。
都是丹楓。
裴瑤卮心頭浮起微妙的波瀾。
她甚至想象得到,秋日裡,這園中會是何等幽烈沉豔,靜謐邃美。
而這是……相嬰的禁地?
腦中胡亂的想著,她不經意間就走到了深處的亭台之下,直至頭頂一片陰影罩下,她才驚覺,這園中竟是有人的。
抬首,便見一人合著一襲玄狐大氅,長身玉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她頭一個念想,竟覺得眼前這男子的形容氣派,像極了秋日裡的丹楓——
幽烈沉豔,靜謐邃美。
那人深深望了她片刻,忽然問“你就是相蘅?”
裴瑤卮微微一愣。
他又說“果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