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蛾眉勝舊時!
“兄長,已查清楚了。”
蕭邃探望過寧王出來,候在門外的李寂便迎上來,與他回稟調查所得。
“長孫真確是被蛇咬了一口,隻是那蛇,原是這一帶特有的,說毒也算不上毒,被咬傷的人,不過有些抽搐發熱的小症候,連藥都不必服,有個兩三日自己便好了。”李寂道“長孫真也就是指著這點子如同中毒的症狀,虛晃人眼,這才得了機會,妄圖反撲罷了。”
蕭邃聽罷,沒在此事上多說什麼,隻問他“此番浮出來的那些奸細,都處置好了?”
李寂頷首“按您的吩咐,長孫氏的那些人,清了大半,這些日子,我已加派人手大肆出動搜捕,這陵城方圓百裡人人自危,陣仗是足夠大的。”
“陣仗大些,亦是為著震懾。”蕭邃說著,不忘囑咐“隻是你要注意吩咐底下人,做事歸做事,不可趁機欺淩無辜百姓,一旦發現行事不軌之徒,直接流放充軍,絕不手軟。”
“兄長放心,彆的小弟不敢說,咱們府上的人,素來最是軍紀嚴明的。”
一聽這話,蕭邃斜了他一眼,冷笑道“嗬,軍紀嚴明?”
李寂一頓,立時便領會了他的言外之意。
想了想,他還是從旁勸解道“兄長,子珺兄此番所為,的確是有失分寸,但長孫氏的攤子鋪得令人心驚,他兵行險著,也是無奈之舉。”
蕭邃眼裡更冷了,唇邊勾起譏諷般的笑意,輕描淡寫道“有意思,顧家的人,無奈的還真多。”
“兄長……”
蕭邃驀地站停了腳步。
他回頭看著李寂道“你也少替他求情,打量著我不知你們心裡都是怎麼想的?”
李寂眉頭緊鎖,垂首不敢言語。
蕭邃長出一口氣,稍緩心中惱意,“這是今日他拿相蘅做餌,你們以為本王不在乎相蘅,揣度著我的心意,便也都敢輕視她了。”他問“默言,你問問你自己,如若今日這做餌的是毓槿,是自己人,他還敢這麼做?你還敢為他求情?”
李寂知他動氣,自己亦是被他這幾句話責難得羞臊,連忙告罪道“兄長教訓的是,小弟有錯,以後再不敢了。”
這個根骨端正,還是好教的,更讓蕭邃頭疼的,還是竹篩子做鍋蓋,滿肚子心眼兒的那個。
收回思緒,他鄭重與李寂道“無論如何,相蘅已經是楚王妃了,隻要她一日不曾做出有損楚王府之事,你們心裡,就都得拿她當主子待著。”頓了頓,他慢聲道“除非,你們也不想認我了。”
李寂就差跪下了“小弟不敢!”
正說話間,尉朝陽尋了過來,請示處置長孫真的事宜。
“長孫真那些人,在寧王府上關著,想來不合適。請殿下王令,可要屬下先行派人將這起子人押解回京?”
“不必了。”蕭邃理了理袖口,淡淡道“殺。”
聞言,李寂與尉朝陽俱是一驚。
二人對視一眼,李寂謹慎勸道“兄長,長孫真,到底是長孫績的親弟弟,無論是看著兩國關係,還是看著咱們與長孫績的私交,就這樣殺了,恐怕總是不妥。”
“嗯,”但見楚王殿下點了下頭,隨口道“給他留個全屍。”
蕭邃回到院子裡時,一元先生正與輕塵在廊下說話。
“殿下。”
一元先生隨他進內,蕭邃站在床邊,凝望著昏睡不醒的人,眸中情緒複雜。
身後,一元先生回道“長孫真那一劍刺得偏,傷口也淺,王妃肩上不過是皮肉傷,並不礙事。”
“不礙事?”蕭邃聞言,聲色微沉,“那她為何一直昏睡不醒?”
一元先生默了片刻,沉沉道“屬下給王妃診脈,見王妃脈象體征,時隱時現,隱時狀如垂死,現時,卻康健無虞。殿下,屬下恐怕……”
蕭邃忙問“恐怕什麼?”
一元先生朝她看了一眼,沉吟道“恐怕王妃得的,不是實病,是外病。”
片刻後,李寂被叫到了蕭邃麵前。
“你即刻回京,去岐王府上,請岐王妃儘快來一趟陵城。”
李寂得了吩咐,一時卻是茫然,“岐王妃?”
好端端的,兄長請這活祖宗過來做什麼?
蕭邃無意與他多解釋,隻想著溫憐未必會給自己這個麵子,忖度再三,又囑咐李寂“她若不肯,便請她看在懷安王的份上,務必幫本王這個忙。”
這下子,李寂更是大為吃驚。
他向來知道自己這兄長有多不喜歡欠人家人情,更不喜歡挾著人情,與他人威脅,這會兒好了,竟連懷安郡王的大名都請了出來,想來此事定是十分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