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奴婢有件事情要告訴您呢!”
這小丫頭靈得很,三天兩頭就能弄出點事,久了,裴瑤卮便也不當回事了,此間拿過書冊,隨口道“嗯,什麼事,說來聽聽。”
“誒呀王妃,您先彆看書,看看我嘛!”
裴瑤卮耐著性子,跟寵妹妹似的點頭,“嗯,看你。你長得真好看。”
她冷不丁這麼一說,沒想到小姑娘倒有些臉紅,抓了抓臉蛋道“您瞧您,好端端這麼突然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哭笑不得,不過一說起這話,她卻也認真打量了輕塵一番,這一細看,還真看出了點不同尋常來。
“……嗯,彆說,生得確實是好看,等再過兩年長開了,說不得要禍害多少公子哥兒呢!……隻是你這眉眼……”
輕塵見她這般語氣,登時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啦王妃!我眉眼生得很醜嗎?!”
裴瑤卮搖搖頭。
不醜。
就是,有些眼熟。
腦中靈光一現,她拉著輕塵走到妝奩前,支起菱花鏡細看,“誒……有點意思,你看看,咱倆長得,是不是有些相像?”
輕塵先是好奇,隨即想起自己的身份,連忙擺手道“王妃,這話奴婢可不敢聽!您是千尊萬貴的主子,奴婢是奴婢,哪敢與您相較!這可是大不敬!”
裴瑤卮笑道“這有什麼,人有相似罷了!過去,人家還不是說我像裴皇後?這要是大不敬,我都夠死十回的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什麼,頓住了。
輕塵見她遲遲未語,不知在思量什麼,不由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喚道“王妃……?”
裴瑤卮回了回神,看了她片刻。
輕塵憂心問“您怎麼啦?”
“無事。”她道,“對了,你之前說有事要告訴我,究竟何事?”
果然,一提這話,輕塵的心思瞬間便被扭轉了。
“今日早上,奴婢見章亭侯過來見殿下呢!”
顧子珺來見蕭邃?這算什麼新鮮的,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裴瑤卮問“你是看上章亭侯了還是怎麼著?”
輕塵素來禁逗,聞言隻是嘖了一聲,便道“當然不是啦!您才回來沒幾天,想來不知道!聽說,之前章亭侯差事辦差了,惹得殿下動怒,一到陵城便將他軟禁起來了!算著日子,也關了有十來天了!直到今日才放出來呢!”
這回,裴瑤卮感興趣了。
想了想,她問輕塵“你可知道是什麼差事?”
輕塵苦惱地撓了撓頭,“嗯……外頭傳得五花八門的,奴婢也不知誰說得準定……誒!倒是那日殿下剛帶您回來時,奴婢無意中曾見殿下身邊的尉大人指派了人,去關押章亭侯的院子裡傳話,似乎是叫章亭侯不必再操心了,他的差事,殿下幫他了了。”
說完,輕塵便眨巴眨巴眼,一臉天真地看著她。
顧子珺的差事,蕭邃幫他了了?
還是在自己剛剛被救回來時?
裴瑤卮心頭疑團攢動,若是,輕塵說得這些都是真的,那麼顧子珺辦差了的差事,難不成是……
想到這裡,她驀然起了個激靈。
當晚,蕭邃從寧王處回來時,與她說起前頭來了消息,岐王妃的車駕,估計明日便可抵達陵城,叫她不必擔心。
“我不擔心呀,”她淺笑道,“岐王妃好本事,從來都隻有她整治彆人的份兒,塵都到此,短短一路,她自然護得好自己。哪裡像我,成日家隻有被人算計的份兒。”
說話間,她仔細觀察著蕭邃的神色,卻見他一切自如,毫無半點破綻。
“你放心,以後都不會了。”
又是那樣鄭重的神色,裴瑤卮也覺察出來了,此次之後,蕭邃每每說起她的安全問題,都認真得有些過分了。
細細品來,這倒全然不似愧疚使然。
“殿下,”想了想,她托著腮,眉眼帶笑地試探道“您待顧氏——待章亭侯,倒是很好?”
蕭邃眉目一動。
若非裴瑤卮一直注意著他,這會兒恐也抓不住這點下一閃而過的細節,但見他安之若素地問道“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感慨麼……”她越發確定了心中所想,臉上笑意也深了些“反正,這世上甘願替手下背黑鍋的主子,這麼多來,除了你,我還沒見過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