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蛾眉勝舊時!
眼瞅著便要到禦花園了,裴瑤卮卻忽然站住了腳。
身邊,輕塵疑惑地抬眼看向她“娘娘?”
裴瑤卮看了她一眼,牽引著她的目光,一同朝不遠處看去。
一名宮婢匆匆忙忙地從禦花園裡出來,同迎麵而來的花匠撞了一下,絳色的衣裙都被蹭臟了,可她卻半點沒有與花匠糾纏的意思,隨便在衣裙上拍了兩拍,便又提著投胎似的步伐,緊著走了。
輕塵蹙了蹙眉,“這麼著急呢……”那宮婢眉目緊繃,不知得了什麼吩咐,這般著急。輕塵也就是隨口嘟囔一句,心頭倒不以為意,畢竟這帝宮裡從來不缺著急辦事的奴才。
可裴瑤卮顯然卻上了心。
她還記得,去歲年末時,自己曾與這宮婢有過一麵之緣,如無意外,這人應該是那位孟淑容的貼身侍婢。
孟氏,禦花園,清檀……
“輕塵,”她輕輕一喚,低聲囑咐道“悄悄跟著她,看她這是去哪。”
輕塵雖有些意外,但卻沒來得及細問,應了一聲,便鳥悄兒地跟上了。
裴瑤卮在偌大的禦花園裡尋了好半天,才尋到清檀的影子,可同時映入眼簾的,卻還有描芳亭中眾人。
彼時,清檀與紉雪靠在一方山石後頭,十足是副正在偷聽的模樣。裴瑤卮原想上前去招呼她,可忖度片刻,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孟氏那婢女……究竟被她派去做什麼了?
因隔著太遠,她聽不真切亭中的動靜,隻看到清檀的臉色一刻陰沉過一刻,沒過多久,許是實在忍不住了,那小丫頭便索性現身於前,同那三人爭辯起來。
這一吵嚷,聲大了許多,裴瑤卮躲在一旁,借著花叢之勢,悄悄往前挪了挪,這才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這丫頭,原來是為自己出氣麼……
她在原地躊躇了片刻,直到那頭孟婕妤提議,要四人一起去承徽宮,請貴妃娘娘裁奪時,她都未曾上前。
今兒這事兒,左右清檀是不會有危險的。最後隻是這三個人受罰與否的區彆罷了。自己若是橫衝直撞地站了出去,說不定反倒又會生出其他的風波。
終歸,一動不如一靜。
小半個時辰後,輕塵回來,告訴她,自己跟著那宮婢,一路到了淩雲殿。
“淩雲殿?”裴瑤卮心頭一動,“她是去見皇帝的……”
她暗暗想道,自己在禦花園外見到那宮婢時,描芳亭中還風平浪靜的。見孟氏與那兩人說話的神態舉止,也不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可她竟一早就派了侍女去見蕭逐……
那能是為著什麼?
總不會,她早就知道清檀在偷聽?
“嘖……可她這圖什麼呢……”她一邊想,一邊不自覺地自語道。
輕塵在旁安靜了半天,一聽她開口,立馬問道“娘娘,誰圖什麼呀?”
裴瑤卮徑自沉思著,搖了搖頭,沒說話。
“走吧。”片刻後,她心下有了計較,起身舉步,道“先去顯粹宮坐會兒。”
輕塵跟在她身後,意外道“娘娘,咱們不找業成公主了?”
“找。”裴瑤卮淡淡一笑,“晚些時候再找。”
在顯粹宮等了半日,承徽宮那裡,終於傳回了信兒來。
暖閣裡,淚晴回來稟報說“潘貴妃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動了大氣,本要以對仁懿皇後大不敬之名懲治孟氏等人,可誰知,這正經還沒來得及怎麼樣呢,皇上竟突然到了!”
“皇上?”憫黛有些意外,與身邊的裴瑤卮對視一眼,接著問“皇上到了,按理說,這下子孟氏等人的懲處更不會輕了?”
然而,淚晴卻一搖頭。
“娘娘,皇上他……”淚晴吞吞吐吐道,“皇上護著孟氏三人,訓斥了潘貴妃,說潘貴妃孕中昏聵,眼下,已解了其攝六宮事之權,傳諭後宮之事,即日起,由淑妃娘娘暫領。”
“什麼?”憫黛雖與潘若徽不睦,但就事論事,還是讓她不由得大吃一驚,“怎麼會是這樣?那清檀呢?”
淚晴道“皇上倒是沒訓斥公主什麼,隻說了些叫公主乖一點這樣的話,跟著便讓公主回寢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