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豎起耳朵,打算聽聽小王爺的奇思妙想。
蕭運憋屈了半天,卻是指向宿輕塵“你問她!”
“我?”輕塵吹胡子瞪眼,“問我什麼?又不是我給你剃的!我還沒問你為啥要揍我呢!”
見她如此理直氣壯,蕭運一口氣上不來,又想動手了。
裴瑤卮直覺頭疼。她悄悄將瞬雨叫到身邊,囑咐了句話,瞬雨領命,戀戀不舍地暫時離開了。
“我為啥揍你?”蕭運被氣的一個勁兒地點頭,連叫三聲好,接著道“你——你自己跟我哥我嫂子說,你都給我下什麼藥了,才害得我這樣!”
“嘁!你真有——”
‘意思’倆字兒沒說完,‘下藥’與‘禿頭’四個字默默在心頭過了遍影兒,輕塵原地了悟,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她呆愣愣地看著蕭運,適才跟人對打時的氣焰全沒了,好半天,理屈詞窮地咽了咽口水,低聲道“禿了。”
蕭運開始擼胳膊挽袖子。
輕塵理虧,見此也不敢接著強硬了,連忙賠笑,恭恭敬敬地給他倒了杯茶奉上去,這發展,直給在場所有人都看懵了。
“我……”她抓了抓頭,不經意地就往裴瑤卮身側蹭,小心翼翼地問蕭運“你怎麼知道是我呀?”
蕭運冷笑一聲,心說,這半個月自己乖得不得了,除了才回來時在她房裡喝過的那一小瓶效用不明的‘花蜜’之外,可還有什麼玩意兒是能叫人起疑的麼?
他顫抖著聲音將這事兒一說,最後指著她道“這幾日我就覺著我這頭發成把成把地往下掉,原還以為是上火,沒大當回事,今兒晨起一看——好麼!這是忽如一夜野火來,一根兒你都不給我剩啊!宿輕塵,你自己說說吧,你跟我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背地裡你這麼給我下死手——!”
他越說越說越哆嗦,把蕭邃看得都動容了,有心想說一句,蕭運確實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等委屈,可轉念再一想——誰又受過啊?
“其實……”那頭,輕塵清了清嗓子,企圖給自己抗辯一二“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我,誰知道他這麼聽話麼,我說一句那瓶裡的東西能喝,他就真喝了個一乾二淨……我——!”她深沉一歎,過去抓蕭運的手臂,拳拳道“小王爺,能得您如此信任,我也真是慚愧!”
“你是該慚愧。”蕭運冷漠地甩開她,接著質問“還敢騙我那瓶裡裝的是失敗品,喝了也沒事兒?”
說到這個,輕塵有話說了。
“那我——”
她剛說了一句,餘光掃到外頭有人影飄進來,轉頭一看,正是奉了裴瑤卮之命去請一元先生的瞬雨,此刻帶著人回來了。
輕塵眼睛一亮,朝一元先生跑過去。
“對對對,您來了就好說了!”她拉扯著一元先生,進門同蕭運解釋“小運,這事兒你真不能怪我!那玩意兒早前我自己也喝過一瓶,當時我怕得要死,去找先生要解藥,可先生說禿發散解不得,往我嘴裡塞了顆糖豆便給我打發走了。這給我嚇得,擔驚受怕了好些時候,連假髻都預備了好些頂,可往後,這日子一天天過,我也沒見自己掉頭發,所以我就覺得……那可能就是我研究出來的那玩意兒,它本身就沒啥效用唄!”說著,她聲音弱了,偷眼瞟了瞟蕭運,低聲道“那誰想到你天賦異稟,隨隨便便就變廢為寶了呢……”
一元先生聽到這裡,再看一看蕭運的腦袋,心裡大致也就有譜了。
鬥笠後,他攜著一道複雜的目光看了看輕塵,再看了看蕭運,跟著由衷歎了句“造孽呦!”
蕭運聞言,對輕塵道“聽見了吧!聽見先生說你什麼了吧!——造孽!你這就是往我身上造孽呢!”
輕塵抓抓臉蛋,好不委屈。
“呃……”一元先生適時開口,語氣躊躇,緩緩道“其實這事兒,還真不能怪她。”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那邊便傳來了裴瑤卮的笑聲。
蕭運一蹙眉,委屈地問“嫂子,你怎麼還笑呢……”
“我笑先生高招。”她滿眼看穿一切的樣子,笑吟吟朝一元先生看去,悠悠道“您這是一次出手,便活逗了兩個人?”
“……您聖明。”
輕塵隱隱覺出有什麼不對,嘟著嘴,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蕭邃也笑了,問她“你當先生那裡的糖豆是白吃的?”
輕塵一愣,半晌,與蕭運對看了一眼,雙雙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