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蛾眉勝舊時!
宇文柔死了。
這還不算完,第二日,蕭逐便自玉澤宮傳來諭命,將賢妃相憫黛禁足宮中,著令有司嚴加查問。
“好啊……他還真會借勢而為,竟敢將這盆臟水潑到憫黛身上……”
裴瑤卮一聽消息便坐不住了,急著讓瞬雨備車入宮,反倒是瞬雨,並不急著動,從旁安撫道“娘娘,您彆急……”
“我怎麼能不急!”裴瑤卮難得有些暴躁,“你還看不出來麼?蕭逐這時候這麼做,就是鐵了心要將這罪名強加在賢妃頭上!
宇文柔一死,周國勢必要怪罪,如今相韜又反了,大梁說話間便要腹背受敵,他隻有將民怨都引到相氏頭上,方能為自己偷得一絲喘息!”
老實說,帝王之術上,她並不覺得蕭逐的作為有什麼可非議的,隻是憫黛無辜,裴瑤卮自認私心,是斷斷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娘娘!奴婢知道您的擔心,不過請您稍安,聽奴婢一言。”瞬雨道“皇帝已然下諭,如今母後皇太後病體不安,此番詳審賢妃之事,儘數交給了孟昭儀處置。”
裴瑤卮一怔,“孟昭儀?”她想了想“孟蘇蘇?”
瞬雨點頭,說是皇上今兒才升了她的位分,也是為著讓她做起事來更便宜些。
“娘娘,請您寬心,孟昭儀行事有分寸,賢妃娘娘定然會平安無事的。”
“你是說……”領會到她這話背後的深意,裴瑤卮不覺心驚,“孟蘇蘇她是……”
瞬雨知她會意,重重一點頭,“您安心。”她道“賢妃那裡,您不必掛著,倒是此番宇文氏之死,奴婢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好好的一位娘娘,深宮禁苑,說給毒死,便給毒死了,這事兒就這麼容易嗎?
裴瑤卮漸漸冷靜下來,又就瓊宣宮種種重新同瞬雨問了一遍,聽到最後,她眉頭越皺越緊,心,則越來越涼。
“娘娘……您是想到什麼了?”瞬雨試探道“難不成,真是皇帝為嫁禍相氏,所以才……”
她搖了搖頭。
嫁禍相氏,那隨便毒殺個喬美人之輩也就是了,宇文柔……蕭逐得是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在此時此刻,同周國找不痛快?
“你才說,宇文柔身邊的姑姑石近瑜不見了?”
“是,說是德妃頭午打發她出宮辦事,到如今還沒回來。
許是知道主子出事,她心中恐懼,躲起來了?”
裴瑤卮不以為然。
不多時,她忽然說了四個字——
“宇文芷君……”
隻是念一念這個名字,她便覺心上壓了千斤。
瞬雨一愣,反應過來她這話裡的意思後,整個人狠狠一顫。
“您……”她問“娘娘,您的意思是……此事,不單單是皇帝冤相氏,更是……周國,冤我大梁?”
裴瑤卮沒否認,便是承認。
“這……不可能吧?”瞬雨難以置信,“鎮安公主她……宇文柔好歹是她堂……”
她的話驀地止住了。
不錯宇文柔的確是宇文芷君的堂妹。
可當年的專王宇文現,亦是她的親叔叔,廢太子宇文茂,更是她的親哥哥。
“為江山國祚,她的手腕,我不能及。”裴瑤卮輕輕道“但願……天佑我大梁。”
宇文柔亡故、相憫黛坐罪的消息,不及數日,便傳到了南境。
之後幾日,陽嘉帝震怒,糾結兵馬,與梁宣戰的消息,也便跟著傳來了。
蕭遇原本為戰事頭疼,一聽此事,渾身愈發難受了起來。
他看了眼麵前的幾個心腹,就著之前提及的事,問道“如今這樣,你們還覺得該將楚王之事昭告天下嗎?”
麵前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犯起了難。
自起兵之後,身邊的幕僚一直勸他,讓他將楚王落入己手的事情昭告天下,用以威脅楚王府勢力,使之不敢參戰。
然而,蕭遇卻遲遲未動。
倒不是為著彆的,隻是,從蕭邃來南境之後,他便一直著意留心著塵都的動靜,這一留心不要緊,意料之外的,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個人物——
懷安王蕭運。
蕭還的親弟弟。
“按相韜一先的打算,原該我方起事之時,辛仲嘉便會帶同詠川軍在南都應和。可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