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溫柔似有似無,唐茹蜜難以捉摸。不過她可以肯定,雲天歌與殷七娘之間存在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熟絡感。
這種熟絡感讓唐茹蜜很不舒服!
自己的心上人若和一個妓院老板、一個世故的老女人很熟絡,任哪個女孩子都會感覺不舒服的。
雲天歌背著少年劍客,稍稍地點了點頭便往前走。
看他這樣子,到沒有顯得很熟絡。
可眼神不會騙人呀。
“還不是裝的,男人最會裝模作樣。”唐茹蜜看在眼裡,心中想道。
這種想法很快便得到了印證。
雲天歌湊到殷七娘耳邊,小聲地耳語著什麼。
也不知雲天歌說了什麼,殷七娘的臉上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又恢複了她一貫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唐茹蜜真的要氣炸了。
——看來坊間的傳言還是有幾分可信的。這雲天歌還真就是個浪子。都到了這個時候,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不過,唐茹蜜雖然生氣,卻還是不好發作的。
且不說雲天歌和自己的婚約是否還算數,現在情況緊急,少年劍客危在旦夕,當然是救人要緊。
奇怪的是,殷七娘的眼睛竟沒有在那少年身上停留一下。也不知是她眼睛瞎了,還是少年變成透明的了,這麼一個滿身鮮血半死不活的人進了煙和坊的門,她竟然連問都沒問。
反倒是雲天歌開口道“我們想在這裡住幾日,想必七娘是能保證安全的吧。”
殷七娘笑道“幾日?”
雲天歌想了想道“少則三日,多則五日。”
殷七娘的臉上仍帶著笑“張大爺知道你們在這裡,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雲天歌點了點頭。
殷七娘讓開一條道,似是在提醒“在不安全之前,這裡總歸是安全的。”
唐茹蜜跟在雲天歌身後進了煙和坊。
和昨晚進來的時候一樣,煙和坊裡仍然歌舞升平。曼妙的歌姬、歡笑的豪客,讓人很難聯想到這幅快樂景象的背後隱藏著多少的血腥與殘忍。
屋子早就被安排好了,是兩間相連的客房。
三個人,兩間房,唐茹蜜覺得這實在不好分。
雲天歌卻道“兩個人,兩間房。這很合理。”
“那他……”唐茹蜜指著雲天歌背上的少年劍客。
“他已不能算人。”
雲天歌語氣冰冷,但唐茹蜜聽著總感覺這句話是在罵人。
“死人是不能算人的。”雲天歌補充道。
“什麼!”聽了這話,唐茹蜜已驚得舌頭都開始打架,“他……他……已經死了?”
“你若不信,可以探一探他的鼻息。”
唐茹蜜當然沒有去探這少年劍客的鼻息。第一,雲天歌沒有理由騙她。如果這是個玩笑,那一點也不好笑。第二,少年劍客的臉色已經又鐵青轉向蒼白,這可怖的麵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雲天歌把已死的少年劍客放在榻上。
唐茹蜜就這樣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鮮活的生命。
他看上去很年輕,還隻不過是個少年,可是他卻死了。這樣的一個少年,他這一身的絕世武藝,想必從他記事起就開始修煉了。懷抱利器,他走出家門闖蕩江湖的初心,是不是要想要建立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