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一代目!
西北,本就是貧瘠之地,再加上天氣苦寒,實在是熬死了不少人。
此時雖然已經到了開春時節,可是冬日裡麵的凜冽還沒有散去。
這般天氣,居然偶爾還會有雪花飄落。
而西軍們已經是見怪不怪的。
漫天的雪花紛飛當中,遠遠看見一隊人馬,正沿著逶迤的山路向山頭堡寨處而上。
這些軍漢都是些雄壯矯捷的漢子,穿著厚厚的胖襖戴著白色的貂帽。這般天氣下仍然顯得精神十足,走在山道上也個個步履有力。
西夏的官道遠遠不如宋人的官道,道路崎嶇難行,實在是有些敷衍。
覺項人,或許沒有將其當一回事。
途中眾人打鬨的心思也少了些。
氣氛反而有些沉悶。
畢竟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的是大戰死戰。
大家夥陪著西夏打了近百年了,雖然人家現在元氣大傷,可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誰能又能保證可以打贏西夏國?
當年童貫童大帥也是這麼想的。
結果十幾萬兵馬愣是被幾千遼國遼軍給打崩潰了,之前還厚著臉皮,不許人家投降,結果卻成了這番局麵。
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
夏崇宗李乾順拄著拐杖爬上了城頭,默默的看著不遠處宋軍營門的方向。
臉上的笑意猙獰。
喃喃自語的說道
“多久沒見到這樣的光景了,當年宋軍五路伐夏,照樣被咱們打的屁滾尿流,現在宋人以為咱們是沒了牙的老虎。
可沒了牙的老虎,爪子就不能傷人了嗎?須知,老虎終究還是老虎,不會變成病貓。
小瞧咱們,必定會付出很慘重的代價。”
一名大將出列,抱拳拱手躬身說道
“陛下,咱們的外援已經出馬,就等這宋兵上鉤了,現在宋軍在城外結陣,氣勢囂張,不如先挫一下他們的銳氣。”
“嗯,那就先讓撞令郎上,先挫一下宋軍的銳氣,死多一些也無妨。”
李乾順表情有些木然,仿佛這些人死多少他都不會心疼,事實上也是如此。
西夏曆經幾代雄主對周邊地區的鯨吞蠶食,占領了包括寧夏平原、河套平原、河西走廊、橫山地區在內的膏腴之地。
這些地方了絕大多數兵源。間隔這些資源點的,是大小總共萬餘裡的各種荒漠。那裡人煙稀少,僅能產出少量的遊牧騎兵。
所以總有兵源不夠用的時候。
早期,西夏軍隊幾乎全部都是騎兵。後來隨著疆域的不斷擴大直至穩定,出於進攻和防守的需要,西夏逐漸發展出了自己的步兵部隊。
首先是征發漢人充當“撞令郎”。所謂的撞令郎,就是等同於奧斯曼帝國的戰爭炮灰。
在戰場上,他們衝得最前,死得也是最多的。
撞令郎在西夏軍隊中是常設編製,相當於正軍,可能隻有獲取戰利品的權力,實際上就相當於奴隸軍。
但不是西夏境內所有的漢人都會被征發,懦夫隻能到綠洲做農奴,或者臨時調配到城鎮防守。
西夏還在全國設立了十多個軍區,任命一些強帥豪酋管理各自轄區內的士兵。
不同軍區的強帥豪酋往往都是當地實力派,要麼是大宗族家長,要麼是國王的姻親。為了監視和分化他們的權力,一些叛逃的漢人也被任命為軍區的低級首領。
宋夏戰爭的關鍵地區是橫山一帶。固然西夏成功占據了嶺脊,對宋軍有居高臨下的地形優勢,但宋軍在戰爭中後期大大減少了野戰的次數。
相反在橫山南麓修築了眾多據點,作為防線和進攻基地。
曲端出橫山,一路修複塢堡,沿途結營紮寨,徑源軍,秦風軍等掠陣。
幾乎相當於一出大型土工掘進的戰術。
宋軍是在原有的基礎上修繕加強,並沒有耗費多少功夫,大宋能夠包圍興慶府。
靠的不僅僅是西軍,還有川陝軍民數十萬人的努力,好幾代的積累。
西夏也不是沒有對策。
李乾順為與之對抗,征召了一批山區居民步跋子。
作為山地步兵的他們,很好地彌補了西夏的短肋。
熟悉地形的他們裝備輕便,在山區擁有強大的機動力。加之山民貧困渴望戰利品,他們對劫掠宋人頗感興趣。
興慶府外。
西夏撞令郎在李乾順的鼓舞下浩浩蕩蕩的出城。
即便對方是派出了炮灰部隊。
曲端也不得不應戰,一方麵派吳玠他弟吳璘上前,組織弩陣,企圖殺退這些炮灰。
這些人殺再多都沒有意義,所以宋軍不希望將精銳消耗在這些無意義的爭鬥上。
果然,弩陣射殺,很快就消滅了一部分炮灰。
李乾順不以為然,直接派出了一支弩軍,悍然與宋軍對射。
原本步射無敵於天下的宋軍,居然吃了不大不小的虧。
吳璘和西夏衛戊部隊拚殺了大半個上午,最終雙方都退卻了半裡,用一場傷亡慘重的弩戰,為雙方迎來的喘息之機。
塢壁之外,大隊大隊的人馬散放著。
精悍戰士約有千餘,每人再配雙馬,就幾乎將塢壁外的空地全都占滿了。
到處都是人喊馬嘶之聲。
西軍本就是大宋最強悍之軍。
至少目前來說當之無愧的第一。
所以他們的裝備是大宋最好的,就連戰馬都不缺,宋軍大部分騎兵將領都是出身西軍。
塢壁之內還有大桶大桶的熱湯為人擔出來,醃菜凍肉在湯裡加得足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籮筐裡全是一疊疊的麵餅。上麵蓋著皮子保暖,掀開皮子抓兩張都覺得燙手。
大戰將臨。
曲端肯定先要讓弟兄們吃頓好的,多多少少有口肉吃,有碗熱湯,飽死總比餓死強。
一處供應吃食的地方,主持軍將忙得皮帽子都摘下來了,頭頂冒著熱騰騰的白氣,在大聲呼喝火頭們將更多吃食送過來。
西軍們這幾日吃的都是冷食,饑一頓飽一頓沒個準數。
下馬緩了一陣之後,個個吃起來都是狼吞虎咽,簡直都有些供應不及。四下都是一片稀裡呼嚕大聲喝湯的聲音。
陝西諸路,一家數代都為西軍效力,男子活不過三十,一堆寡婦同處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曲端,吳璘有些驚訝的看著旁邊這人。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張憲。
“張副將,你們不是還在忙活著大理國的事嗎?怎麼有功夫跑來了西夏?”
吳璘有些詫異的問道。
張憲臉上的笑意更甚
“俺怎麼不能來?俺可是選鋒統須。
俺們嶽太尉已經拿下了大理國,西南的戰事算是了結了。
這不官家有了密令,俺們就過來馳援你們了,中途還跟人家西夏蠻子乾了一仗,不賺不虧,也就是俺這隊兵馬沒帶足,否則早就勝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