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他,很多軍醫民夫都加入了這個行列,至於實在是傷的太重的,趙舊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中醫確實可以解決很多疑難雜症,可是在外科手術上,人們對於感染的認知太少了,再加上醫療器具和醫療技術跟不上時代。
所以很多傷兵隻能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
在趙舊身邊,每個親衛臉上都露出了一點倉皇的神色,望著前麵猶自在苦鬥的兩軍。
而韓世忠也站在趙舊身邊,全軍當中,也許就他和趙舊,臉上神色沒有半點倉皇畏懼,隻是冷冷的看著正在進行的激鬥!
那些女真甲士,身上黑色的镔鐵重甲,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有的外麵重甲,甲葉累累殘破,露出了貼身的一身鎖子甲。
有的女真甲士舉著大盾,頂著一排排刺過來的長矛馬槊,拚命朝前推,他們掩護著身邊的甲士,揮舞著重兵刃緩步逼近。
等這些舉著重兵刃的女真甲士突入宋軍陣列當中,兵刃揮舞,就看見矛杆折斷,長刀離手,有的宋軍甲士被鐵鐧鐵錘重重敲在胸口,頓時就跪下來吐血。
後列袍澤,拚命的將負創的戰友拖下來,自己迎上去,一杆杆長矛吞吐,拚命前刺。
有的長矛紮進了女真甲士的重甲之內,卻被他們大吼著砸斷了矛杆,一手鐵鐧,一手斷矛矛柄,拚命揮舞,繼續朝裡麵衝擊!
幾個淮西軍軍官滿頭滿臉的血汗,高聲厲呼“兩翼來援!兩翼抽人來援!直娘賊的吃不住了!”
有個軍官邊求援的時候,邊吐著血沫子,顯然已經傷到了內腑,那種五臟六腑都被砸了個破碎,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救了。
剛走了沒兩步就一頭栽倒。
韓世忠默默起身,對著身後的傷兵吼了一句,道
“還有幾人可以上馬?還有幾人能夠動彈?”
韓世忠在軍中還是有不俗的威望。
雖然眼下編製混亂,可依據有數百人站了出來,不是所有人都是淮北軍的,可他們依舊站了出來。
就這麼幾百個老弱病殘,在戰場上顯的有些微不足道。
韓世忠沒有多說什麼,就帶著人馬又頂上去了。
趙舊目送著他們的離開。
那一員絕世悍將王德此刻在陣中殺的興起,單單論武力來說,王德比韓世忠還要強上幾分,隻是韓世忠可以當元帥,這貨最多隻能當個將軍。
激戰之下,王德早就已經出了幾身大汗,重重的喘著粗氣,幾乎連身上披著的重甲都承受不起了。
手中兩柄長刀,也重得仿佛跟兩座泰山也似。
他深深吸口氣,回頭看看蕭言大旗,仍然沒有後退半步,牙齒一咬,搶步就迎到了前麵。
一名女真重甲戰士正虎吼著用大斧掃開一個缺口,當麵一個宋軍甲士,被這一斧,生生的從腰間劈開了一半!
王德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哪裡肯罷休。
血雨當中,王焦已經搶步而前,他丟了左手的長刀,抓著斧杆,那女真甲士怒吼著想收斧子甩開他的手。
而王德已經借著他一收之力,慣性迫使對方自己撞上了刀口。
王德遊魚也似的上前,右手長刀平舉而起,從那女真甲士麵甲為眼睛留出的空隙當中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聲蓋過所有廝殺的慘叫當中,那女真甲士仰麵便倒。
王德掃了一眼身邊隻剩下數十騎了,臉色也變得難看無比,他們出征的時候整整八百騎,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於陣中。
“直娘賊直娘賊,俺心疼啊…啊…走,先去尋官家,護官家先走。”
王德就是腦子在坑,也不會看不清局勢,就連他都心生退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