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兩個人令周晉印象深刻,日頭不大,亦無風雨,一個人戴著很大的鬥笠,將自己整個人遮起來,此人腰板挺得極直,一直望著周晉。
雖隔著十數米遠,但依然能感覺到此人眼神銳利。
另一人,站在人群最前麵,個頭不高,書生打扮,唇紅齒白,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亦是用一種審視的眼光一直盯著周晉。但肯定不是普通的看熱鬨的眼神。
蔣府的下人大概約摸兩分鐘,就過來報告一下縣衙隊伍還有多遠就到。
“已到了天火大街。”
“已到了城隍廟。”
“已經過了橋頭。”
“再拐個彎就能看到啦。”
“看,快看,真的是縣尊大人的轎頂。”
自轎子中下來一個文官打扮的中年男子,胡子有些稀疏,但精神抖擻,後麵跟著數人還有一班皂隸。
其中兩名皂隸一左一右,舉著一個牌匾
義衛德陽。
“為首之人便是詠城縣令馮大人,其左手邊是縣丞喬大人,其右手邊便是縣尉米大人。”蔣開金在旁邊貼心介紹道,“德陽,是詠城的彆稱。這是稱讚幾位義士守衛詠城之功。”
四周也開始人聲鼎沸起來。
周晉也沒想到,詠城縣衙的“三巨頭”竟然同時出現。
他如果知道翟非這夥賊盜已經給詠城造成了多大的不安定,就大概知道為什麼“三巨頭”齊出了。
不過這種場合周晉並沒有什麼感覺。
他一直在找機會觀察方才人群中的那兩個眼神特彆之人。
可惜,圍觀的人太多,很快這兩人便被淹沒在人群中,無法尋到,也可能是已然離去了。
馮縣令來到周晉一行人麵前,開始了表示感謝。
做為一城之尊,也確實有些水平,一通話說下來,竟然約等於沒說。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周晉也不可能這點世故都不懂。
隻需要露出“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加上恰到好處的點頭,以及虛頭巴腦的謙虛即可安然度過。
相較於訥於言語的陳放,陳放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大人,我就是陳放,是個修士。”
而楊偉立則比較社會了,不斷表示自己會更加努力,隻要詠城需要他,他就會出現義衛德陽等等。
即使馮縣令並沒有跟他說話。
晚上也象征性地擺了宴,就在之前蔣開金介紹過的玖花樓。
衙門“三巨頭”、捕頭王奎等人、一些城中的名望,再加上周晉等“義士”,連同參與了“力擒賊盜”的展無憂,則在二樓,臨著欄杆,正好能看到大廳。
周晉則吃到了蔣開金之前就介紹過的“榆錢蒸菜”。
蔣開金則特彆跟周晉低聲解釋“道長,這次榆錢蒸菜的油放太多了,失了原味。大概後廚覺得此次宴會官府的人太多,所以放了很多油,可惜了,榆錢的香味完全被掩蓋了。”
周晉隻是點點頭,隨口問了句“旁邊那桌怎麼空了幾個位子?”
蔣開金聲音已低至連海豚都快聽不到了,“聽說縣尊差人請了仙勝山的佛爺,可惜,人家不領情。一人都沒來。嘖嘖。”
但最終晚宴還是賓主儘歡,陳放、周晉還好,基本沒有飲酒。
歸納一下可能就是這樣
“我叫陳放,是個修士。我不會飲酒,飲酒會影響我對於劍的認知。”
“我叫周晉,是個道士。我不會飲酒,飲酒會影響我對於道的認知。”
而展行歌則來者不拒。生生喝退了好幾批人。
尤其是王奎,在張林海給他耳語了一番後,看展行歌的眼神都變了。簡直是如狼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