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了,有水了!”
“在哪兒?”
“前麵,前麵五裡路的地方有個池塘,池塘裡還有水!”
原本都快被曬蔫吧的人們頓時大喜,紛紛拿起自家盛水的盆、桶:“快快快,我這嗓子都要冒煙了!”
要不是前些天盧父每次遇到水源,都提醒他們多帶一些水,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渴死了。
剛開始盧父讓他們多帶水時,還有人不樂意,畢竟水這東西沉不說,還不好帶,路上顛簸,顛著顛著就灑了。
現在不用盧父多說,他們自己就積極的帶著盆啊桶的,趕緊去裝水。
他們每家每戶基本都有個澡桶,澡桶這東西,本是又沉又笨,不好攜帶,可在有騾車的情況下,就好帶多了,將澡桶固定在騾車上,米糧油鹽藥材之類不方便攜帶的小東西,全都塞在澡桶裡就可以了,澡桶大,又能裝,放在騾車上好固定又不占地方。
加上它打一個價格不便宜,很多人家都舍不得把澡桶扔下,所以現在車隊裡大多數人家都是帶著澡桶的,沒帶澡桶的,要麼是澡桶在地震中壓壞了,要麼是沒有騾車沒辦法,拿去跟左右鄰居換銀錢了。
此時這澡桶就派上了大用場,好容易遇到一個池塘,一個個的全都灌了大半桶水。
“彆急,彆急,水燒開了喝!都燒開了喝!”盧父大聲吆喝著。
“沒有鍋啊!”
“鍋都壞了,攤點餅還行,燒水水都漏了!”
“你們幾家合並一起燒,有好鍋的燒水,沒好鍋的烙餅!”
盧父站在騾車上,居高臨下扯著嗓子喊:“大家聽好了,這地震中死的可不光有我們人,還有動物,誰知道這水裡有沒有動物屍體?就算沒有動物屍體,我們走了兩天路才遇到這一個池塘,附近的動物怕是都在這裡喝水,沒有屍體糞便總有的,疫病通過什麼傳染?就是糞便和病毒,你不燒開了,回頭生病,咱們隊伍裡可沒大夫給你治!”
之前還嚷嚷的人不說話了。
隨著天越來越熱,路上遇到的腐爛的屍體越來越多,環境越發的惡劣,他們對於會有疫病的事,也都上心了。
原本他們逃難就是為了防疫病。
“這糞便……還能傳染疫病?我看就是城裡人窮講究,我們鄉下那還不是張口就喝了,也沒見得病。”從下麵跟上的一個老太太跟自家兒子嘀咕。
旁邊被盧家救了的張順娘聽到就不高興的懟道:“那你就彆燒,就喝那糞水尿水!”
“你喝的不也是糞水尿水!”老太太絲毫不示弱的懟回去,話雖如此,她還是找來乾柴,認真燒開水。
反正這路上到處都是乾柴,又不費事。
跟老太太一樣想法的人其實不少。
在盧楨原本的時代,一直到解放後才開始大麵積燒開水喝的,古代人都直接喝生水,也隻有有錢人家才燒水喝,稱熱水為湯。
盧父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在福集鎮的藥店,買了不少明礬。
此時明礬終於起到了效用,雖不能完全將水淨化乾淨,但總比這樣直接飲用要好。
“今晚就住這吧,大家休息一下,大黑和劉二狗守上半夜,尤嫂子和桂花嬸子守下半夜。”
一群人都累的夠嗆,因為沒水,都不需要洗漱,直接合衣裹被就躺下睡了,一個個全都渾身酸臭。
盧楨也一樣,她空間裡有水,但不知道這樣乾旱的情況還要持續多久,根本不敢浪費空間的水,隻把內褲給換了。
因為時常出去旅遊、戶外徒步的緣故,她準備了不少一次性內褲,此時都派上了用場。
不光是她的,就連她嫂子的都被她找了出來,給了盧母。
盧楨給寶丫換尿不濕,盧母看到寶丫屁股上的紅印,氣的說盧楨:“明天不許再給寶丫兜這玩意兒了,你看把寶丫屁股給兜的,晚上大人要睡覺兜一下沒事,明天寶丫有尿,我來給她把尿。”
沒有水,盧楨就拿她小侄女的濕巾給寶丫擦屁屁,再儘量把自己手指擦乾淨,給她抹護臀膏。
護臀膏厚厚的,像豬油一樣的質地,抹在屁屁上,既可以為皮膚保濕,也能行程一道防護膜。
盧楨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了。
在炎炎烈日下暴曬好幾日,哪怕盧楨頭上戴了防紫外線的遮陽帽,戴了口罩,依然被曬得蔫頭耷腦,因為沒水洗頭,她感覺哪裡都有虱子,頭上、衣服上、被子上。
她最後的一點堅持,就是早晚刷牙了。
看過牙醫做過正畸的她,太知道牙齒的重要性了。
隻是她省水到什麼程度呢,牙刷擠了牙膏乾刷,刷好後隻漱一次口。
除此之外,盧楨也受不了身上的酸臭。
盧楨因為跟王耕田學習趕車,離他離的近,男人在衛生這一塊,原本就比女人更不講究些,盧楨聞著他身上冒出來的陣陣汗臭味,一陣陣眩暈,在自己學的差不多之後,趕緊讓他回去,說自己趕車。
王耕田還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