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頭的火堆和平時的熊熊大火的火堆是不一樣的,它得悶著燒,從裡麵開始燒,隻能看到一點細細的煙,卻看不到半點火苗那種,能讓土堆燒好多天不滅,同時又能保證地溫。
這種火堆有個最大的麻煩之處,在於,一旦燒不好,很容易滅。
是以,他們要在火堆的外麵,堆上很多乾牛糞、騾子糞,還得用鋼叉叉進土堆,挑出些縫隙,確保裡麵完全被點燃,而不會被壓在外麵的糞土給壓滅。
即使是站在火堆邊,他們也被寒風吹得宛如刀子削在手背上一般。
就著星星點點的火把,盧父入目望去,一片薄霜覆蓋在土豆苗上的稻草上。
張順忍不住憂心地問:“這土豆苗會不會被凍死啊?”
盧父也不確定:“咱們該做的已經做了,凍死不至於,減產是肯定的。”
土豆種上隻要還有芽,等霜過去,天氣熱起來,就還會生發。
除了種了一畝土豆的張順和王耕牛外,其他人對土豆苗其實並沒有他們那樣在意,他們在意種下去的豆苗。
可土豆畢竟也是他們的莊稼,是口糧,隻要是口糧,就無法不在意,是以一個個望著陡然降下的霜,憂心忡忡。
這個時候降霜,對於農作物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盧父說:“火堆都點著了,就彆傻站了,你們誰願意跟我去趟村長家的?”
王耕牛他們都表示願意同往。
實在是天黑,又在山邊,離黃花村也有二裡路,怕有狼,人多安全一些。
盧父道:“也用不著全部去,就順子、耕牛、二狗吧,其他人先回去睡吧。”盧父不放心家裡,就讓吳管家先回去,“我不在家,你多看著點,門關好。”
吳管家本要跟盧父一起去的,聞言點頭:“哎。”
其他人也沒勉強,天實在太冷,都回去睡了。
盧父點著火把,帶著他們去村長家。
大晚上的有人敲門,村長還以為有賊呢,但是一聽口音,是外鄉人。
“這麼晚了誰呀?”村長婆娘也聽到敲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村長起身穿上衣裳:“是那些外鄉人。”
“怎麼這時候來叫門?”村長婆娘也坐起身:“彆是出了什麼事吧?”
睡被窩裡還不覺,此時坐起身,立刻就冷的瑟瑟發抖,又縮回被窩裡。
村長原本想披著衣服的,此時卻冷的受不了,把衣服穿上了,出來開門,站在院子裡喊:“誰呀?”
“村長,我是盧有才!”
“什麼事?”這個時候被吵醒,又冷的很,村長有些惱的。
村長的大兒子此時也都醒了,大兒子穿上衣服走了出來,村長還說他:“這個時候出來乾啥?著了涼就麻煩了,這裡不用你,趕緊進去!”
大兒子不放心他,怕這些外鄉人不懷好意,愣是不回去。
盧父聽的懂他們的方言,聞言高聲道:“村長,我看外麵下了霜,你看你們要不要給莊稼蓋上稻草,燒兩個土堆什麼的?”
外麵黑漆漆的,村長也沒點燈,不過憑著對家無比的熟悉,抹黑出來開了門罷了,院子裡也看不清。
此時聽盧父說下霜了,這才被嚇醒了:“啥?下霜?這時候哪裡還有霜?”
他趕緊讓大兒子去點燈,自己過去開門。
院子門打開,盧父帶的火把將院子裡照的透亮,也將院子裡的東西照的一清二楚,他們這才看到,院子的石磨和小菜上,居然真的覆上了一層白霜。
村長連忙喊:“二栓,小栓,都起來!”
二栓和小栓睡得沉,被他爹喊醒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咋啦爹?”
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