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個和他們現代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兒子,盧父盧母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在盧桓心裡有數,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次日便去了太守府岑薄曹那任書佐去了。
盧父雖說是太守府勸農從事,卻因為要種秋紅薯的事,留在了高地。
又過了十來日,盧桓在潭州城安定下來,盧父給他在潭州城買了個小院子,讓盧大嫂也跟了去。
一方麵,是盧大嫂不放心盧桓一人在潭州城,想去照顧盧桓;一方麵,也是不讓夫妻二人長期分居兩地。
盧父盧母都有現代人的記記憶,可沒有給兒子納妾的想法。
至於小石頭,正在由盧楨給他開蒙,他們在潭州尚未找到合適的先生,等找到合適的先生,再送到潭州不遲。
盧桓有了去處,盧父也算放下一樁心事,此時他比較糾結的是,這秋紅薯,他到底是用這剛收的春薯種,還是他空間的秋薯種。
若按照原本計劃,當然是按照秋薯種。
就怕他用秋薯做種子,趙太守和岑農官他們卻以為種子是春薯,到時候拿春薯當做秋薯種,將紅薯種廢了,那罪過就大了。
和盧楨商量之後,盧楨也覺得,這秋薯暫且不能拿出來。
“至少不是現在拿出來。”盧楨手指敲著桌麵,“這春薯和秋薯畢竟是兩個品種,最好還是分開,春薯就是春薯,秋薯就是秋薯。”
她道:“趙太守既然讓您種春薯,爹您最好就用這春薯種。”
盧父點頭道:“我也這樣想。”
不然若用秋薯種出來的收成和春薯一樣好,來年怕是整個潭州百姓都要用春薯作秋薯種了。
盧家的紅薯,除了盧家自留的幾百斤紅薯外,剩下的全部作為糧種,被官府收購,價格比之前的土豆價格還要高,達到每石五千文。
這個價格相較於紅薯的產量來說,是一點都不高的,是以盧父家雖留下了幾百斤紅薯,官府還是按照一萬五千斤的數量給收走。
此時彆說潭州,荊楚周邊全都聽聞了潭州出現了畝產三千斤的紅薯的事。
大多數人對於這一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若不是他們派出的使者親眼所見,言之鑿鑿,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畝產兩三千斤的農作物。
“難不成,果真是天佑大順?”
去年的連續性的大災,讓整個大順朝元氣大傷,加上今年荊楚霜害,西北大亂,不是沒有人心思浮動。
大順朝延續三百年,朝廷上下早已是蛀蟲滿倉,糜爛不堪。
此時潭州出了高產農作物紅薯的事,尚且還隻有荊楚之地知道,如此糧食難得,潭州城的那點紅薯,光是荊楚之地都不夠分,他們又怎麼會將消息透露給外人,全都藏著掖著,都在想著去潭州分這紅薯種子呢。
盧家這次光是紅薯種子,就分得了一千兩百多兩銀。
這一千多兩銀,對於趙太守,乃至整個荊楚之地的富戶來說,不過毛毛雨,可對於盧家來說,卻足以讓盧家在之前災難之中的損失,恢複元氣。
高地上的人雖不知盧家獲得多少銀,可看到盧父正式成為太守府勸農從事,盧桓也成了岑薄曹下麵的書佐,哪怕盧家一文錢不得,光隻憑盧父和盧桓成為太守府官吏,就已是值了。
盧父將要種植秋薯,也沒瞞著高地眾人,道:“大家也看到了這紅薯產量,我盧家留下數百斤紅薯,待來年育芽之時,必然要分於爾等一些,現在我奉太守之命,要嘗試種植秋薯,隻這紅薯乃不耐寒之物,我也不知秋薯能否種植成功,不過儘人事,聽天命,所以種植必然不會太多,也就不分於各位了。”
張順第一個抱拳道:“我等聽候盧叔差遣!”
其他人聞言也都激動地喊:“聽候盧叔差遣!”
就連黃花村的村長,在盧父成為太守府從事之後,就再不敢怠慢,隻希望能分得些紅薯種,來年也種這紅薯。
雖官府也能買到,可官府要賣給整個潭州的,真正能分到各家各戶的,十分有限。
那紅薯的產量,彆人不知道,他作為黃花村村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彆說村長,就是整個黃花村的村民,看到盧父,都如同看到農神一般,甚至有些人家,已經捏了盧父的泥像記,放在家中偷偷祭拜。
秋薯最佳種植季節在八到十月。
盧家紅薯收獲的時候,就已經是七月中,按照現代陽曆算,就已經是八月,加上育芽時間,要種植,肯定要到九月了。
同時,土豆的第二季栽種時間,也在農曆九月份左右。
土豆和紅薯要同時育芽。
秋土豆的種植方法,盧父早已交給潭州農官和下麵裡正、三老,唯有高地上這些人還不知道,現在土豆再次育芽,盧父將高地上所有人家的當家人叫到盧家,教他們秋土豆的種植方法。
一聽秋土豆和春土豆的種植方法還不一樣,一些偷偷將自家土豆高價賣掉的一些人頓時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以為秋土豆同樣要切塊種植,心想這麼多土豆,切塊之後,怎麼都比上一季種的要多,哪曉得,秋土豆居然不能切塊!
這些都是他們私下做的,畢竟本地商戶高價來收時,開的價格比官府還高,他們很難不動心。
這些盧父不知道,即使知道,盧父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又不是他們爹,管多了,彆人不會感激他,怕還嫌他多管閒事,有些事情,囑咐過了,說過了,彆人聽不聽,都是彆人的事,他是不多管的。
秋紅薯種的要比秋土豆要早一些,在紅薯育芽的時候,高地上的人也沒閒著,再度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去山裡挑腐殖土的事。
隨著高地上的人兩次挑腐殖土肥地,黃花村和附近村落的人都已經知道,腐殖土可以肥地的事,一時間,各村分到的永業田成了香餑餑,誰家要是去自家永業田的林子裡挑腐殖土,那是要乾架的。
以前永業田分的多是山林,山林裡有豺狼虎豹,除了砍柴和獵戶,甚少有人會去山裡,各家分到的永業田幾乎都是廢田。
而砍柴,因為山林危險,平時很少有人單獨上山打柴,幾乎是一年一次,每到秋季,萬葉落儘,茅草枯黃,便是整個黃花村集體去山上砍柴之時,全家出動,去各家永業田,一次性砍夠一年所用柴火,對在各家門口,做柴火堆。
現在各家永業田內,再度熱鬨起來。
本來因為霜災,老百姓本都勒緊了褲腰帶,現在因為集體上山挑腐殖土,上山采栗子、蘑菇、野柿子等野果的人也多了起來,黃花村附近山頭的栗子,幾乎被采集一空。
與此同時,整個荊楚之地的稻子也已經抽穗,隻等九月過去,十月來臨,就可以收成。
高產紅薯的出現,稻穀的抽穗,讓整個荊楚的老百姓都有了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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