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黎平,前晚的事我記憶深刻,所以昨天我一回到家,就上了二樓。按照前晚的記憶,我翻看了楊武刀寫畫過的書,除了發現這一紙遺書,還了解了其它一些關於相語的事。
“你說遇到老流`氓……蒜頭鼻老頭報答一飯之恩的事的時候,我就覺得新奇,可我沒想到,你遇到的‘高人’居然是我親戚。”
黎平苦笑搖頭,卻是問我“先不說旁的,楊爺得是我爺爺輩兒,你怎麼跟他賃師兄弟?那我特麼成你孫子了?”
我看了一眼空白的牆壁,再左右看看,最後指了指一側的百寶閣“這八個木雕分彆是李斯……他們都是鬼穀先生的徒弟。鬼穀一門,有個條例,就是直傳不過兩代。老先生流傳的學問,不能失傳,楊武刀、楊師兄算是上一個‘嫡傳’,到了我這兒,楊師兄算是代師收徒,所以他隻是我師兄。”
“靠!”
猴子一下躥了起來,“照這麼說,你是鬼穀子的弟子?不光楊武刀……就連架子上這幾位……蘇秦、徐福……都是你師兄弟?!”
我本想否認,可最終還是指了指黎平手裡的書“扉頁上那張嘴裂了的人像,應該是楊師兄離家前畫的。平哥,我不想瞞你。師兄留下的傳授,全在這本書裡。隻是,觀看的方法有些特彆。”
黎平朝天翻了翻眼皮,“楊爺煞費苦心找到你這麼個傳承人,那肯定是我不適合他傳授啊。不過吧……人人都好奇,要是不犯忌諱,你跟我說說這書怎麼看唄?實際……實際我之前也看過這本書,可就是瞎翻,連頭一頁的畫像都沒看見。”
“夾縫簽!”
我直說道“把全部書頁正反斜過來,都有內容。”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黎平、蒙超和猴子,三人專注的對著那書頁泛黃的書冊研究了半天。
最終,黎平把書往我手裡一塞,“看不懂!”
我苦笑“想到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得懂這些‘鬼畫符’。對了,平哥,楊師兄死了,骨灰在西城殯儀館。”
人性這東西,其實是世界上最玄妙的。
我說出事實的那一刻,不光黎平,連帶蒙超和猴子,眼睛裡都不自覺得透出貪婪。
但在這個世上,能夠壓製住貪婪的,絕不止一種感情。
黎平輕描淡寫的說“這房你先住著吧,不急著賣,反正我姨他們不差錢。我那車的事你不用擱心上,就是不撞,賣了也就值廢鐵價!”
猴子搭著我肩膀往外走,“磨嘰半天了,趕緊的,我給你紮針輸液去。”
蒙超跟在後邊嘟囔“二十一,你抽空瞅瞅我的臉,多瞅兩眼。要是近期倒黴就彆多嘴,要是走運……下一期彩票開什麼啊?”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都定期去猴子的診所輸液。不光是因為消炎,關鍵嘴角被割開,隻能用吸管喝流食,營養跟不上。
這天林丹把黎平修好的車送過來,說了沒兩句就匆匆走了。我正準備往回走,猴子一把搶過車鑰匙,硬把我推上車。
“乾嘛去?”我突然冒出個促狹的想法,“哥,憋不住了?去花街柳巷瀟灑瀟灑?”
猴子直接把抽紙扔到我胸口,“扯什麼蛋!去二院!你就算是獸醫,也該有點常識吧?你那傷都幾天了?一點愈合跡象都沒有。必須得去大醫院徹底檢查一下,可彆特麼的那把刀上沾了什麼病菌。”
可能是這一小段時間太平靜,到了市醫院,抽血的時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隻看著黑紅的血液通過管道被抽入化驗瓶,頭就有些發暈。
無奈之下,猴子乾脆押身份證借了輛輪椅,推著我做了其餘檢查。
“我跟以前的老同學打過招呼了,化驗結果最多倆小時就出來了。彆來回折騰了,就在這兒等會兒。”
猴子邊對我說,邊用一次性筷子夾起打包來飯盒裡的一塊大肉,膩性的咂嘴道“挺香的,可你那‘櫻桃小嘴’吃不了。”
嘴傷了多少天,我就‘餓’了多少天,聽他挑釁,我不由得‘惡毒’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這一眼瞪出去,眼珠迅速轉動間,眼神卻是收不回來了。
猴子嘿嘿一笑“彆小性,我給你嚼碎了,用勺蒯著喂你……”
“翹腿!”
我猛地喝叱一聲,把雙腿蜷到椅子裡的同時,沒頭沒腦的把猴子的上半身往後攬。
千鈞一發間,一條成年的德國黑背,呲牙低吠著躥了過來。
我隻攬住了猴子的上半身,他到底還是沒能聽明白我的意思,沒把腿縮起來。
那體型碩大的狼狗迎麵遇上病患,猛一斜身,直鑽進了椅子下頭。一頭撞在了猴子小腿上。
“閃開!都閃開!”
人群的尖叫聲中,幾個保安拿著防爆器械等奔走而過。
我驚魂未定之餘,下意識看向猴子,才見他斜歪在不鏽鋼的條椅裡,一碗蓋飯正扣在臉上。
“兄弟,不就一口肉嘛,有必要這麼玩兒我?”猴子直起身,邊把臉上的飯往嘴裡塞邊抱怨。
我轉眼看向另一側的走廊,不禁喃喃道“醫院裡怎麼會有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