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笑“你都聽到了,他根本沒給我多說的餘地。”
高和冷冷道“如果不是招文強通過我叫救護車,你是不是就打算隱瞞孫景的行蹤?”
我搖頭“是我主動提到孫景的,這點猴哥可沒告訴你。我沒你想的那麼差勁,不會感情用事包庇一個罪犯。”
“那最好!”
高和橫了我一眼,撩開隔斷的簾子,探頭問道“閆馮偉,你確定不告他打掉你的牙?”
閆馮偉倚在病床上,衝他咧咧嘴,露出好幾個‘黑洞’,“警官,我告他打掉我牙,他肯定要告我砸他腦袋。那不如就當是兩清吧,誰也不告誰,也替咱人民衛士省心省力!”
高和轉過頭麵向我,用兩根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喉結,又狠勁指了指我“手底下悠著點吧,下回你未必有這麼走運!”
高和等人帶著通訊跟蹤設備離開,猴子、皮蛋和孟珍跟著就走了進來。
猴子顯得有些訕然,一進病房就對我說
“我當時打給高隊,就是想由他叫救護車,醫護會全力以赴。我沒想到孫景會打給咱們。”
“沒事兒,你不打給高和,過後我也會告訴他。孫景確實犯了法。就算欠他人情,等他被抓了,我幫他料理後事。”
見孟珍挨著閆馮偉衝我瞪眼,我笑道“你還沒把話跟嫂子說明白啊?”
閆馮偉一翻白眼“說啥?咋說?我他媽讓你踹掉六顆牙,排骨都啃不動,哪有空跟這傻婆娘廢話?”
說到後來,他自己也笑了,半晌,臉轉向窗外,感慨的說道
“前生來世都是虛的,咱哥們兒就隻活當下吧。”
我打閆馮偉那一拳,萬幸沒有真的打碎他的喉結,但他被我踢掉六顆牙,傷得著實不輕。
我後腦勺挨那一下也挺重。
所以,我們倆在一間病房裡同住了五天。
我出院當天,和猴子、皮蛋一塊兒,又去了家附近的那家小飯館。
直到這時,因為照顧到我的傷勢,憋了幾天的猴子,才把心存的疑問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我和他算是經曆過生死,有什麼就說什麼。
當然,信與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聽我把那晚的經曆大致說完,猴子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
這在我意料中。
不等他發問,我就假借對皮蛋解釋,說“林勤恩死的是有點冤,到了都是糊塗鬼。我爺和老白爺都說過,橫死的人,往往會留有執念。如果是被殺害,就會存有怨念。無論執念還是怨念,都有可能寄附在死者生前最後貼近的東西裡。
戚珍的怨念深重,是因為她那時就真隻是想利用林勤恩脫離火坑。她把所有積蓄給了林勤恩,其實是一場命運的豪賭。她以為自己賭輸了,最終選擇了自殺。怨毒至深,死後冤魂不散,附著在了聽風瓶裡。
林勤恩雖然到死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但是一來他事先已經有了警覺;二是,再豁達的人,也很難從容麵對死亡。所以,在他死亡的那一刻,魂魄轉世,殘留的怨念卻附著在了他最後用來防衛的武器——那個燭台上麵。”
皮蛋問我“你跟光頭佬兩敗俱傷,我也不敢當著孟珍的麵問他什麼。你問了沒?那燭台是怎麼回事?”
“女孩兒是孟珍的前世,那時候,她就認定,全世界就隻有林勤恩真正對她好。她死後,林家人終於覺悟,把她和林勤恩並骨埋在了一起。上輩子死後同穴,這輩子一見鐘情。”
我再次感慨的搖頭“我確實問過閆馮偉,問他燭台是哪裡來的。你猜怎麼著?那居然是孟珍嫁給他時,唯一的陪嫁!上輩子林勤恩死後,女孩兒把燭台帶回了林家;這輩子,那對燭台成了見證兩人感情的事物……誰說這不是冥冥中注定的呢?”
“那老閆是怎麼回事?”猴子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天過後,我再見他,怎麼就覺得他和先前有點不一樣了?”
皮蛋點頭“對,我也覺得他有點裝文化人的意思。”
我看著她的眼睛,片刻,低聲說道“那天晚上,和咱們一起進入第五度空間的,還有第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