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說的時候透著反感,我笑了“覺得討厭就對了,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什麼意思?”猴子問。
我擺擺手,又再問皮蛋,“我就隻跟你對眼?對眼以後呢?”
皮蛋想了想,說“你也不是一直跟我對眼,我記得當時你張了張嘴,像是想跟我說什麼,結果一轉眼,看彆的地方,就沒說話,再之後就跟沒我這個人似的,都沒主動看我一眼。”
我心裡一動“那個色鬼,居然會對女人沒興趣?”
我看看猴子,再看看皮蛋,現在三人的站位,和視頻裡顯示的一樣。
我對著皮蛋眨眨眼“比美女更讓人心動的,會是什麼呢?”
說話的同時,微微側過頭,目光頓時落到了正對的牆上。
那就隻是正對樓梯的一麵牆,唯一的裝飾物,就隻有一個畫框。
仔細看這幅畫,很快就看出了蹊蹺。
猴子說“這幅畫明顯是新的,畫工也有點糙,應該不值什麼錢。可鐘馗聖君一般都掛在中堂鎮宅,怎麼會掛在二樓樓梯口?而且這鐘馗畫的……也太慈眉善目了吧?”
“這不是鐘馗。”
畫裡的人,紅袍高冠,胡須茂盛,乍看是有點像鐘馗。
我對畫是沒什麼研究,可家裡有個喜歡搜集畫像的老爺子。
更巧的是,在爺收集的畫片裡,就有一幅和眼前的畫像相似的。
我小時候,爺最喜歡給我看他的收藏(其實是一堆破爛兒),跟我說畫裡的人是誰。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給我看相似的畫片時,我也說是鐘馗。
爺卻告訴我說,畫中人並非鬼王鐘馗,而是和鐘馗、陸之道(即陸判)、崔鈺並稱四大鬼王、又稱四大判官的魏征!
畫裡的魏判官和我爺收藏的畫片,容貌、動作,就連表情都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爺那張畫裡的判官,右手中的鐵扇是打開的。
而眼前這幅畫裡,鐵扇合攏,被判官倒提在手裡。
皮蛋終於忍不住問我“魏征不是唐朝的宰相嗎?怎麼成判官了?”
“閻王、判官是什麼人,都隻在人口中傳言,說法不一樣,但生前全都是大清官。魏大人為官剛正不阿,傳說死後被酆都帝君,封做賞罰司判官。”
“判官不是該一手拿判官筆、一手生死簿嗎?這畫裡怎麼是一把扇子?”猴子不解道。
“那隻是畫裡的形象,其實判官筆和生死簿,分彆由陸判和崔判官執掌。鐘馗的法器是鬼王劍和五寶傘。魏判官負責世人和陰魂的賞罰,所用的法器,叫做陰陽扇。”
猴子咽了口唾沫,說“那就更不該掛這兒了,照你說的,本家就是盜墓賊,真要是賞罰判官顯靈,那肯定得罰吧?他不虧心啊?”
我笑笑“你覺得顧雲死的時候多大年紀?”
“呃……那還真是判官顯靈了。”
我說“我不知道神明是不是靈驗,但這幅畫就絕對是不對頭。這類畫像,正常的,都是要把法器亮出來的。就比如平常看到的判官畫像,生死簿是打開的,筆也蘸飽了墨。鬼王鐘馗,要麼寶劍出鞘,寶劍為出鞘,手中必有酒壺,五寶傘卻一定是張開的,扇中五鬼儘出,圍著鐘馗擺出各種造型。”
皮蛋點點頭“這種畫像都是拿來鎮宅的,法器亮出來更會讓人覺得有震懾力。”
“沒錯。我家裡也有類似的畫片,我還記得,扇子打開,上麵寫的是‘賞罰陰陽’四個字。我之前通過相語,聽到盧澤林在樓上打電話,就像我之前猜的,他來這裡就是想找一樣東西。這畫裡的扇子指著下邊……走,咱回樓下。”
“為什麼是樓下?就不能是地板下頭?”猴子用腳尖在畫框下方點了點。
我邊往下走邊說“賊最擅長的就是偷東西,盧澤林在這裡待了半個月都沒找到,那就不能順著賊偷的思路去想,而是該反過來,把自己當成是藏東西的人,想想看咱要是屋主,會把東西藏哪兒。”
猴子說“要我的話,值錢的東西肯定得藏在睡覺的屋。”
我說“我要是小偷,本來也會先搜臥室。可認識另一個光頭以後,就不會那麼想了。”
皮蛋和猴子同時道“在廚房!”
我手機雖然屏幕碎了,但還能用,下樓以後,立刻就點開微信,點下了和某人的視頻通話。
很快,視頻接通,一個胖大的光頭出現在屏幕上“弟弟哎,咱哥倆可真是心有靈犀,我正尋思著,天冷了,我這牙也鑲上了,什麼時候找你出來,咱哥倆加上你嫂子,去鄉下吃現殺的羊肉去呢。”
“咱先彆說吃肉的事。”
我知道閆馮偉也是個話嘮,趕緊打斷他,“找你有正事。”
我把手機調成後置攝像,在堂屋裡照了一圈。
還沒等我開口,閆馮偉就道“扣子怎麼死了?”
我看了看供桌上的照片“你認識他?”
“他叫寇雲,外號扣子,早年我剛來這邊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這孫子……呸呸,死者為大。我就這麼說吧,他就是個‘搞綠化’的,就是從土裡刨食的。剛認識那會兒,我覺得他人還不錯,跟他走的挺近。
可這小子有個臭毛病,他特麼忒好色,而且在這方麵特不厚道。我他媽就帶著你嫂子跟他吃了頓飯,下回去外地鏟地皮,他明知道我不在家,居然夜裡給家裡打電話。跟你嫂子說些個不上台麵的話。回來你嫂子跟我一學,我就不再搭理他了。”
閆馮偉問我“你怎麼跑他家去了?”
我說“先不扯閒白,你就幫我看看,這家要是你的,你要藏東西,會藏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