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麟!
我看著井澤澄澈純淨的眼眸,語氣平緩道“我想聽聽這枚玉背後的故事。”
井澤麵上一愣,錦雁則是先急了,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道“王妃……”
“你不想聽就出去。”我轉頭去看錦雁,眼神裡沒帶感情。
錦雁被我一噎,乖乖收手不說話了。
屋中靜謐了一陣,井澤低頭抿了口茶,這才複又抬起頭來,依舊是熟悉的語氣和字眼。
“魏瑤,端王對你好嗎?”
我心底深處隱隱一痛,低頭輕聲苦笑,良久才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行。”井澤點了點頭,“隻要你的答案不是一個簡單的‘好’字,那麼我願意全部告訴你。”
我抬頭看他,見不到他眼中的光芒,可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卻是看得分明。
“我是太子,我的母後是燕王原配,她去世之後,我父王娶了新的王後。”
井澤衝我一笑“怎麼樣,聽著熟悉嗎?”
我微微一怔,他的身世和魏瑤確實很像。
他是嫡長子,她是嫡長女。
他失去了母後,她失去了母親。
他的繼母對她不好,她的繼母也是。
“端王是武將,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也因此我父王求和,把身為太子的我送到了這裡做人質。”
我知道端王是武將,不僅是端王平日會和我說這些,我也確實曾經在端王的書房裡見到過鎧甲。
但我不知道,井澤被送來做人質的契機,是因為有端王在,燕國才沒有取勝的可能。
“我身為一國太子,又是皇長子,怎麼可能會被送去做人質?”井澤笑得隨和,像是沒有在說自己的事,“即便真的要送太子,我父王這麼多兒子,隨便封一個太子送過來就是了,為什麼是我?”
我心中已然明了“是新王後的主意?”
“我沒的選,”井澤自嘲一笑,“儘管身為人質,儲君的位置一直在我身上。可我遠在他國,不涉政,不理朝,等到燕國換王的那一日,我有什麼資格去做王?有何本事去服眾?就憑一個太子的身份嗎?”
“王後的兒子一個個越來越大,越來越出色,而我卻隻能在彆國他鄉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太子的身份於我,已經是個虛名了。”
外頭有人輕聲叩門,端了果茶進來,井澤給我倒了一杯,自己也低頭飲茶,不慌不忙。
似乎眼下局勢他心中有數,卻又似乎沒有讓他著急起來。
“然後,我就遇到了你。”井澤看向我,眼中溫柔如水。
“你是個內斂自持的女子,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的內心,絕不像你的表麵那樣溫順柔和。”
“當我慢慢知道你的身世,與我如出一轍,我對你的感情便不隻有欣賞,而是一種帶了共鳴的欽慕。”
井澤說著,拿起手中的玉。
“我向你訴說自己的感情,我甚至能看得出你的動容。可話到嘴邊你永遠隻有一句冷冰冰的,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我身為你們的敵國質子,哪裡來的資格和一朝宰相求娶他的嫡長女。我隻能旁敲側擊,可你父親沒有答應。”
“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你沒有任何表示。”
“我不知道你是在怪我做得不夠,還是你根本對我沒有一絲好感。”
“可那個時候我能做的,確實隻有這些了。”
“所以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把這枚玉給了你,隻盼你能收下而已。”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以什麼身份,給你什麼。”
“好在你收下了。”
說到這裡,井澤燦然一笑,傾身過來“而且你收下玉的時候,和我說了三個字,‘我能等’。”
我心中一顫。
井澤看著我的眼睛,他滿眼都是幸福的光芒“你可知那日我有多快樂?”
“因為你這一句話,我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讓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邊。讓天下人都知道,魏瑤,是我的女人。”
這一切井澤都說得無比坦然,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知道這在古代於禮不合,但我就是想看著。
“可是,”井澤接著說了下去,“端王竟然向皇帝求娶你為正妃,皇帝和端王兄弟情深自然沒有不答應的。賜婚之後,你就把玉還給我了。從那以後,這個玉便一直在我身側,直到某一日不小心丟了。”
“我原以為,大約是上天也想讓我放下,”井澤看向我,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長,“倒是沒想到,還有物歸原主的一天。”
這句物歸原主,井澤說得緩慢。
讓我有些疑惑,物歸原主的究竟是玉,還是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