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手機就被來圍觀兒子拔牙慘狀的父親拿去了手機,他起初都不知道你要過來——不過安迷修倒是知道,是你發來的消息。
學妹到底發了什麼過來呢?
三年級的學長心裡癢癢的,想跟醫生說一聲讓他先回複了消息再開始拔牙,結果就看到素來嚴肅的父親居然笑了笑,接著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自己。
安迷修……
少年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父親。
“我隻是沒想到真的有女孩子關心你而已。”
好,果然不愧是親爸,拆台拆得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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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有點委屈,他怎麼了,他對每個人都儘其所能地去幫助了啊,怎麼他就不能獲得女孩子的開心?話說回來,現在的女孩子好像都喜歡雷獅那款的,覺得這樣比較酷。
他這樣子的反而會被誤認為是大眾空調——之前在咖啡廳打工的時候,同事是這麼評價的。
對此安迷修隻能苦笑,就算會被彆人產生誤解,他也依然會這樣繼續下去,畢竟,他是一個堅守自己的原則,不忘初心的人。
好像有點呆。
換做是彆人的話,突如其來的關心可能會讓他感到驚訝,不過是你的話……倒是驚喜居多。
安迷修想到了前幾次與你的相遇,軍訓的時候你險些摔倒,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然而在醫院附近你卻頂著高燒幫他衝上來凶巴巴的解圍。
後麵藥店遇到的時候,你隻是看到他在買胃藥,回去之後就抄了滿滿當當的保養事項,還給他做了早飯,雖說後者隻是巧合之下解了他沒有吃早飯的燃眉之急,但是安迷修不會看不到在這之後藏著的,來自你的關心。
他忽然就記起來了在咖啡廳的時候,那對小情侶將你們誤認成了一對,還有同事的玩笑話。平心而論,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是他會欣賞會鐘意的類型。
事實上,他也的確很欣賞你。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他現在是三年級的學生,很快就要畢業了,而你才剛剛一年級,你的未來還很廣闊,他未必有機會去見證。
以後大學念了臨床醫學專業,也會更加忙碌,所以,可能連陪你的時間都不多。
這樣想想,他簡直不是一個稱職的伴侶選擇啊。
少年在心底歎了口氣,感覺心中有一處好像剛剛打上的麻藥一樣,有些麻麻的,但更多的卻是,感覺有些堵。
隻是想歸想,但在見你推門而入之後,還是有一種難以控製的欣喜充斥了整個心房。似乎連因為時間耗費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體也被突然喚醒,好像又可以麵對這冗長而糟糕的拔牙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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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安迷修見過形形色色很多人。
有好人也有惡人,有被幫助後感激道謝的人,有小心翼翼試探質詢他的人,有得寸進尺譴責他的人,還有很多旁觀的,或者本身就是為虎作倀的人。
人間冷暖,他見過許許多多,也聽過很多故事。
純善的人因為太過於善良而被欺負,過惡的人最終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狡猾說謊的人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誠實的人過於剛直而被眾人排擠。
這些人好像有著雲泥之彆,小時候的安迷修覺得壞人是因為沒有得到應有的幫助,沒有被救贖。可是直到他在有一次幫了彆人,卻被誤解甚至推搡受傷的時候,他陷入了困惑。
這種人應該得到幫助嗎?
那時候父親是如何教導他的?
“你永遠不知道你每次所做的事情,對於一個人來說,是不是救贖對方的最後希望,是不是雪中送炭,你也不知道,有一天是否自己會落入這樣的困境,那時候到底有沒有來幫助你。”
雪中送炭嗎?
在醫院那次被扶起的老太太碰瓷的時候,安迷修看起來有些懵,實際上他心底已經習慣了,甚至說,他依然在幫助人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還是在機械而麻木地去幫助彆人。
好像隻是為了堅守自己的信條一般。
這時候,你出現了。
像個小獅子似的,突然就跳了出來,先是機智地嘲諷了對方,引得對方氣急敗壞失去理智,然後輕飄飄地問道——“您到底要握著我的學長到什麼時候?需要我親手給您高抬貴手嗎?”
像是雪地裡忽然出現了一個舉著溫暖的火把向他走來的人。
一直以來,他送走的是自己身邊的炭,實際上,他也很冷。
但是他就算打噴嚏了也隻能自己硬撐著,就算遇到誤解也隻能自己堅持著。很多被他幫助過的人都是萍水相逢的過客,一直以來,他一路走來,他都是自己一個人。
那時候的安迷修心想,就算被你仗義執言幫了一次,大概也隻是這一次吧。
他終究還是要自己一個人向前的。
但是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的心意,第三次的關心。
你在上次的小本子最後倒是寫了一句話,半開玩笑的語氣——為眾人抱火者,不可使其扼於風雪,所以學長要好好照顧自己,堅持度過暴風雪呀。
這讚譽或許有些過了,他不是為眾人抱火的人,但風雪的確漸漸小了許多。
因為他的意中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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