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褲濕的時候,就看到它重重地垂著,滴著水,還沒有感到什麼,但現在看到它飄啊飄,風還吹到自己的臉上,怎麼就這麼惡心?
宋春明趕緊拿過了空調遙控器,把空調的風頁調到往下,沒有一陣陣的褲襠風直吹臉上,宋春明這才感覺好些了。
他們三個人都沒有帶內褲,洗完澡後,把短褲洗了晾著,他們都是光屁股鑽進被窩裡睡的。
半夜裡還出現了一件尷尬的事,那就是宋春明起來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大林正好也過來上洗手間,兩個白白的光屁股麵對麵,想躲都沒地方躲,還是大林說你先你先,宋春明才趕緊鑽進了洗手間。
完了出來,大林還站在門口,宋春明頭也不敢抬地就溜進房間,鑽到了被窩裡。
昨晚他們三個人喝了很多的酒,坐下來喝了十幾分鐘後,宋春明發現煙沒有了,他說,我去買煙,站起來就朝門外走,大林和小林果然沒有製止他。
小林一聲不吭地跟在宋春明的後麵,兩個人下了樓,走到了隔壁的小店,宋春明買了三包煙,看到櫃台裡有二鍋頭,又買了一瓶酒,還買了幾包花生米和蘭花豆,這才回去。
他把香煙給了大林和小林一人一包,兩個人趕緊說謝謝。
把花生米和蘭花豆放在茶幾上,三個人坐下來繼續喝,一邊喝一邊聊天,宋春明問他們,你們公司,像你們這樣的有多少人?
“很多。”小林說,“看需要,多的時候幾百個,不過常用的,大概二十幾個。”
“幾百個?這麼多?打群架?”
“打屁,人多了就打不起來了,嚇嚇對方的。”大林說,“人少才可能打起來。”
宋春明來了興趣,問“那這麼多人,平時都是你們公司養著?”
“沒有,這麼多人,哪個公司養得起,都是需要的時候才叫。”小林說,“除了我們二十多個,算是公司的正式人員,有基本工資,其他的都是臨時叫,反正是計件的。”
“這個怎麼計件?”
“不動手的話,一次八十,也就是站站,嚇嚇人,要麼就像這樣,跟人的,動手就是一百五到兩百。”大林說。
宋春明問“那你們這樣,一天就是八十?”
“沒那麼高,五十。”小林說。
“怎麼隻有五十了?”宋春明奇怪。
“我們有基本工資啊,一個月六百。”小林說,“五十是補貼。”
宋春明明白了,笑道“那你們兩個都是高收入了,大學教授的工資都沒有你們高。”
“工資高有屁用,不一樣的。”小林說。
“什麼不一樣。”
“他們受人尊重,我們呢,天天被人討厭,就像我們現在,宋總,雖然在一起喝酒,但你心裡其實是討厭我們的,巴不得我們馬上滾蛋,我說的對不對?”小林問。
宋春明想想,還真是這樣,他說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沒錯,不過,我這個討厭,不是針對個人,我們彼此無冤無仇,對吧,我不可能討厭你們個人,是討厭這件事,就是沒有自由了,不管今天在這裡的是你們,還是大陳小陳,大張小張,我都會討厭。”
小林點點頭“宋總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你說你沒有自由,不對啊,宋總,我們又不管你到哪裡去,怎麼沒有自由了?”大林問。
宋春明想了一會說
“沒錯,你們確實沒乾涉我的行動,但這個不是自由,這個自由是要加括號的,隻要有人看著,不管他有沒有乾涉你的行動,你心裡都不會放鬆,就像讓你在一個房間,光著身子走來走去,但就是不準你把窗簾拉起來,不管外麵有沒有人看,你是不是都會感到很彆扭?”
大林和小林都點點頭。
“但要是讓你把窗簾拉起來,你馬上就輕鬆下來了,因為不管外麵有沒有人看,你知道他們都看不到,對不對?這樣你才會有自由的感覺,自由就是由裡到外的放鬆,隻要是有人看著,你就感覺不到自由。”宋春明說。
“怪不得。”小林說,“我以前跟過一個人,跟了十多天,我們也是什麼都沒有做,但那個人,說他要發瘋了。”
宋春明點了點頭,心裡暗想,要是自己這樣被跟十幾天,自己也會發瘋,這是看不到拳打腳踢的冷暴力,冷暴力剝奪的是你的尊嚴和輕鬆的心態,有時候比暴力更折磨人。
“來來,喝酒,這事情,越說越糊塗了。”大林舉起了杯子,他們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