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就把賀紅梅和他說的話,告訴了小芳,小芳沉默了。
等到賀紅梅來杭城的時候,小芳跟著張晨,一起去蕭山機場接她,兩個人看到,老遠就用重慶話喊了起來,接著抱到了一起,又蹦又跳的。
小芳回來了,賀紅梅就沒有去住國際大廈,而是和以前一樣,和小芳睡,洗好了澡,兩個人坐在床上,就有說不完的話。
很快就說到了張晨,小芳看著賀紅梅,很坦率地說,紅梅姐,我姐把我姐夫和北北交給了你,你們怎麼還不結婚,你是不是嫌棄我姐夫有了張向北?
“掌嘴,我怎麼會嫌棄北北!”賀紅梅罵道。
“那是因為什麼?”小芳問,“就因為我姐夫心裡始終會有我姐?”
賀紅梅點點頭“對。”
“小氣,我姐都不在了,你還要計較。”小芳說。
賀紅梅看著她,歎了口氣“我不是計較,我是害怕。”
“害怕什麼?”小芳吃了一驚,問。
“你姐夫心裡始終有你姐,我害怕我們結婚,他就會老是拿我和你姐比,哪怕他不想,下意識地就會比,看著我他就會想,小昭不會這樣說,小昭不會這樣做,小昭這樣小昭那樣,就好像我們不是兩個人在一起,而是三個人生活在一起,那會比出麻煩和毛病來的。”
賀紅梅停了一下,又說“我也不想和你姐比。”
“那你們怎麼又在一起了呢?你說下意識,結婚了以後,他會下意識地比,你們現在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不怕他也會比?”小芳問。
“現在沒有義務啊,比就比好了,他要是覺得我不如你姐,走開就是,可以不用理我,結婚了,他就會想走開又走不開,心裡這樣想,表麵又裝成那樣,時間久了,人會變得虛偽,我不想那樣,也不想你姐夫變成那樣,那樣會讓我對人失去信心的。”賀紅梅說。
賀紅梅說著的時候,小芳一直盯著她看,盯得她心裡都毛了,罵道“你看我乾嘛?”
小芳搖了搖頭,她說“我不知道你這是自卑還是自信,或者兩者都有,有時候還真的會是這樣,因為自卑而自信,或者反過來,因為自信而自卑,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麵。
“人都是有過程的,經曆過,就會留下記憶的痕跡,彆說我姐和我姐夫,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就是我,小時候還暗戀過我們班長呢,現在想起來,腦海裡還會有他的樣子,怎麼辦,要我把腦殼打開洗乾淨?
“紅梅姐,你彆和我說,你就沒這樣的經曆,腦子裡就沒有過這樣那樣的男人,你從幼兒園開始,想著的就隻有我姐夫?是不是肯定有,你能把你的記憶洗去嗎?你洗不去,乾嘛就要求我姐夫把我姐洗去?這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哎呀,這是兩碼事,我不是要求你姐夫把你姐洗去,他真要洗去了,我還會覺得他無情無義。”賀紅梅說,“對了,幺妹,你有男朋友了嗎?”
小芳搖了搖頭,賀紅梅“哈”地笑了一聲,罵道
“你看看你,一個連戀愛也沒有談過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在這裡和我討論戀愛和婚姻問題,還一套一套的。”
“怎麼就不能談了?”小芳不服氣地說,“你談過幾個破戀愛,有什麼了不起,我這是在和你講道理。”
“幺妹,沒談過戀愛,有很多事情,你就理解不了,懂嗎?你見過豬跑,但你不是豬,不知道它為什麼跑,這男女之間也是這樣,沒有道理可講的,就是靠感覺。”賀紅梅說。
“什麼感覺,說來說去,還是小氣。”小芳說。
“不是。”賀紅梅說。
“就是。”
“就不是。”
“就是就是就是。”
“就不是就不是就不是。”
兩個人說著就鬥起了嘴,最後都倒向一旁大笑。
“不行,你等著。”小芳說著就下了床,賀紅梅問“你去乾嘛?”
“我去叫我姐,讓她到這裡聽我們說話,讓她評評理。”小芳說。
“去就去!”賀紅梅跟著也下了床。
兩個人走到外麵,走到了張晨的房間門口,小芳伸手敲了敲門,叫道“姐夫,開門。”
張晨走過來,把門打開,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問,什麼事?
小芳指了指張晨的身後,和他說“我們想讓我姐,和我們一起睡。”
賀紅梅笑道“你不是要她評評理嗎?”
“是啊,和我們一起睡,我們說話,她也聽著,你要是胡說,我就讓她罵你。”小芳說。
“你才胡說。”賀紅梅罵道。
張晨不知道她們兩個嘀哩咕嚕在說什麼,不過,她們在一起的時候,風格不是一向如此嗎?
張晨笑著讓到了一邊,小芳走進去,捧起了小昭的骨灰盒,賀紅梅拿起了小昭的畫像,還和畫中的小昭說
“走了,小昭,我們去教訓教訓這個幺妹。”
哞哞哞哞。小芳頭伸過去,朝賀紅梅做著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