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杆送向南到了老師家樓下,向南上樓,劉立杆就在車裡,睡個回籠覺,或者看書,中午帶著向南,找不同的飯店吃飯,吃完了讓向南在車上午睡一會,下午再送她去另一位老師的家。
傍晚的時候,他們去和張晨張向北會合,找地方吃晚飯,譚淑珍自己會找過來,劉立杆有應酬,而張晨又不在杭城的時候,劉立杆會接上張向北,送他們回“錦繡家園”。
開始的兩天,向南看到劉立杆,還是有點抵觸,耷拉著臉,和她說話也愛理不理的,但兩天過後,向南再看到劉立杆,就開始杆子叔叔長杆子叔叔短地叫著了。
在外麵吃飯的時候,經常就有人把他們誤以為是父女,兩個人隻是笑笑,也不解釋。
……
讓張晨最感欣慰的是,年底之前,他們按照小莉說的,把這季的冬裝,都進行了大調價,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八十本來要退回廠裡的貨,各專賣店選擇了買斷,這讓他們的庫存,大大地降低。
退回到廠裡的那些貨,小莉和張晨建議,他們在公司內部,又做了一次兩折的內部銷售,很多工人們買了帶回去,送給自己的親友,這就讓他們的庫存,又去了很大的一部分。
小莉還請姚芬幫忙,給他們每個售樓部的售樓小姐,都發了內部劵,鼓勵她們也來購買,這樣又去了一部分,剩下來的庫存,就沒有多少了,張晨看著鬆了口氣,他想,為什麼前幾年就沒想到應該這麼做,看樣子,這人,還真的是被逼出來的。
今年春節,因為向南向北要上課,他們哪裡也沒有去,賀紅梅也從北京,直接飛回到了重慶過年,過完年,賀紅梅再從重慶飛回杭城的時候,整個人蔫蔫的,張晨問她,她也不響,在杭城待了三天,就說有事,飛去了北京。
賀紅梅不響,是因為她沒有辦法說,她沒有辦法告訴張晨,說自己這次回重慶,被逼婚了,賀紅梅年紀已經不小,而她家裡,除了父母和賀冬梅,還有那麼多的老人呢,老人對她的婚事都特彆的關心。
她爸媽和賀冬梅,都知道賀紅梅現在和張晨好,和張晨好,他們並不反對,也接受張晨這個人,但覺得他們兩個,不能這麼拖著沒有個結果,賀紅梅的媽媽問賀紅梅,是不是張晨不願意結婚?
賀紅梅說不是,是我不想結婚。
你不喜歡他,還是嫌他帶著小孩?賀紅梅的媽媽又問。
賀紅梅說,你想多了,沒有什麼,我就是不想結婚。
從賀紅梅這裡問不出什麼,賀紅梅的父母和賀冬梅,三個人嘁嘁喳喳,覺得這怎麼也說不過去,這個幺妹,哪裡有女人喜歡人家,又不想和人家結婚的,他們斷定,肯定還是張晨不願意娶賀紅梅。
賀冬梅旁敲側擊,不斷地想套賀紅梅的話,搞得她不勝其煩,搞到最後,她自己都糊塗了,說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不想嫁,還是張晨不願意娶。
賀紅梅決定驗證一下,從重慶上飛機的時候,她自己和自己說,這次去杭城,張晨要是透露出想結婚的想法,他提出來,自己就答應了。
結果到了杭城,兩個人一起待了三天,張晨愣是一個字都沒有提,張晨不提,她也就不說,隻是悶悶不樂,最後,還是帶著失望去了北京。
賀紅梅哪裡知道,以前張晨每次有這樣想法,想說的時候,都被賀紅梅製止了,這製止和回避的次數多了之後,就變成了他們之間的習慣,輕易不再去觸碰這個問題。
張晨看到賀紅梅整個人蔫蔫的,好像連捂也捂不熱,他也不知道個所以然,就更不會提,可能會讓賀紅梅感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兩個看起來無話不說的人,恰恰都把最應該說的話,悶在了自己的心裡,這就造成了陰差陽錯。
到了北京,回到了自己的彆墅,雯雯和倩倩還沒有回來,賀紅梅一個人待在彆墅裡,她感覺到了陰森,整個小區,到了過年的時節,不是比以前更熱鬨了,反而是更冷清,一幢幢彆墅都黑燈瞎火的,大家都好像出去了,沒有回來。
賀紅梅感覺,好像是隻有自己,無處可去,才會在這樣的日子,回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
賀紅梅呆呆地坐著,感覺到孤寂和疲累正一起襲來。
肚子餓了,她打開冰箱看看,三個人因為都要回去過年,就沒有儲備食物,空蕩蕩的冰箱裡,除了有一包餅乾和兩盒牛奶,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賀紅梅拿起牛奶看看,已經過期,她把牛奶扔進了垃圾桶裡,拿著餅乾坐到沙發上,咬了一口餅乾,一股莫名的悲傷突然襲來,淚水止不住滾落下來,沾在了餅乾上,連餅乾都變成鹹的了。
有委屈,有怨恨,有孤寂,有失落……
賀紅梅拿起電話,撥打著張晨的電話,電話一通,她就會哭叫,親愛的,我很想你,我感到很孤獨,你快點來吧……
電話通了,但張晨一直沒有接聽,賀紅梅不停地按著重撥鍵,同時在心裡默數著,一百,兩百,三百……電話鈴都響了三百多下了,張晨還是沒有接聽,賀紅梅拿起電話,狠狠地扔了出去,電話砸到了對麵牆上,掉在地上,碎了。
張晨和劉立杆、譚淑珍,吃完了晚飯,帶著向南向北,正坐在慶春電影大世界看電影《霍元甲》,他的手機,已經調了靜音。
銀幕上,畫麵正進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