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淑珍想了一天之後,她和老譚說,我覺得不會,這隻是緩兵之計,隻是一個說法而已,老大哥們去年下半年地王拿得太多,引火上身,這隻是在暫時的滅火,目的還是要把火引到我們這些,血管裡沒有流著道德的血液的民企房地產商身上。
事後證明,譚淑珍的判斷是正確的,所謂的國企央企退出房地產行業,是二0一0年初開出的最大的一張空頭支票。
到了二0一0年年中,連最遲鈍的民營房地產商們也發現,他們要在一線城市有所作為,已經不太可能了。
差不多從這一年開始,民營房地產商們,在一線城市,除了繼續開發手上的存量土地之外,他們幾乎拿不到新的地了。
哪怕在調控的背景下,老大哥們照樣氣壯如牛,不給他們留下一點的機會、
他們跟著,也把目光轉向二三線、轉向下麵,還有的,甚至開始轉向國外了。
此處不留爺,爺隻有四處去搵食。
……
譚淑珍給張晨打電話,和他說,張晨,我很害怕。
“怎麼了?”張晨問。
“和其他的人不敢說,我隻能和你說。”譚淑珍說,“我不知道我自己的這個決策是不是對的,心裡沒有底……算了,你在哪裡?”
“在公司啊。”張晨說。
“那我現在過來。”
張晨說好。
過了十幾分鐘,譚淑珍到了張晨的辦公室,張晨見她進來,問,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先給我水喝,我渴死了。”譚淑珍說。
張晨去飲水機給她倒水。
“有沒有咖啡?”譚淑珍問。
“我去,要求還很多。”張晨罵道,不過還是給她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過去。
譚淑珍說謝謝,她說口渴,說要喝咖啡,但拿到了咖啡,並不急於喝,而是放在了茶幾上,她看著張晨說,張晨,我心裡真的一點底也沒有。
“到底出什麼事了?”張晨問。
“也沒有具體的什麼事,但要出事,就肯定會是大事,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基本放棄一線城市了,把重點轉移到二三線城市和下麵縣裡,我們連在永城,都成立了三個項目公司。”譚淑珍說。
“我知道啊,而且我覺得你做得很對。”張晨說。
“你怎麼知道我做得對?”譚淑珍問。
張晨說“感覺。”
“感覺有用嗎?”譚淑珍說,“我看了看各地的房價,我都要哭了,像永城,房價還是兩三千一個平方,你說,這有什麼用?一個項目做下來,就是賣完了,產值也不如我在杭城賣半幢樓的,利潤就更是少得可憐,我們這麼大的公司,要都是這樣的項目,怎麼撐得起來?
“還有,就是這個價格,還不一定賣得完,整個杭城下麵,七縣市的房屋年成交數量,還不如杭城一個區的,現在又開始房地產調控,我不知道,會不會接下去的銷量更是淒慘。”
“那怎麼辦?”張晨問。
“我就是越來越迷茫啊,才來問你。”譚淑珍說,“我可以確定,我們在一線城市肯定是沒有機會了,但往下麵去的時候,我又不知道我們這一步有沒有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