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歎了口氣,說“孟平這個家夥,他認定什麼事的時候,其他人很難改變他。”
“到了到了,師傅,就前麵這個小區,開進去找個位子停下就可以。”陳雅琴叫道。
小武把車停好,四個人下車,張晨想去幫陳雅琴抱她的女兒,小女孩連忙轉過頭去,緊緊地摟著陳雅琴的脖子。
陳雅琴說“走吧,她膽子很小。”
陳雅琴領著他們,走到不遠處的一幢樓前,上了三樓,把女兒放在地上,掏出鑰匙開了門,門一開,女兒就叫著“爸爸、爸爸”,朝房間裡麵跑去。
房間裡傳來了孟平的咳嗽聲,張晨的心一緊,緊接著聽到孟平應著女兒
“小釘子,跟媽媽去哪裡了?”
小釘子沒有回答孟平去哪裡了,而是說“來了兩個叔叔。”
“兩個叔叔?”孟平正疑惑間,就看到一個人走了進來,孟平吃了一驚,叫道
“張晨,你怎麼來了?”
張晨罵道“孟平,你他媽的什麼意思,生了病,離杭城這麼近,你也不打電話給我,知不知道我們都在找你們。”
小釘子用力推著張晨說“你不能罵我爸爸。”
陳雅琴趕緊過來,一把抱起了小釘子,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她說“來,媽媽抱,叔叔沒有罵爸爸。”
孟平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他掙紮著想坐起來,但看上去已經有些吃力,張晨的心裡發酸,趕緊扶他坐了起來,自己在床沿坐下,孟平指了指床邊的凳子,和小武說
“小武,你也坐。”
小武坐了下來,孟平看看張晨,又看看小武,苦笑著說“張晨、小武,我是丟不起那個臉。”
“你他媽的說什麼呢,在我們麵前,有什麼丟不丟臉的,天塌下來大家頂,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和杆子這樣,才是在打我們的臉。”
張晨罵著,小武說“罵得好,該罵!”
“起來去醫院。”張晨說。
孟平搖了搖頭“不折騰了,就在家裡安安靜靜躺著吧,住在醫院裡,看看同病房的,什麼同病相憐,哈哈,簡直是同病相厭,每天聽到的都是死了活了的話。”
張晨在路上,已經給浙一醫院的朋友打過電話,知道肺癌的厲害,又明白在這裡的這種縣級的醫院,也確實沒有什麼好住的,拿不出什麼好的治療方案,他當即決定,要把孟平接到杭城或者上海去。
張晨站了起來,和小武說,你陪孟平說說話。
小武說好,張晨自己走去了外麵客廳,和陳雅琴說,不行,陳雅琴,這事拖不得,你準備一下,我們今天就走,去杭城或者上海,我先電話聯係一下,陳雅琴說好。
張晨拿起手機,給譚淑珍打了一個電話,和她說了孟平的情況,譚淑珍嚇了一跳,還沒等張晨繼續往下說,譚淑珍就叫道
“張晨,我馬上去腫瘤醫院,你等我電話。”
張晨說好,他接著打電話給小米,問她,上海治腫瘤哪家醫院最好?
“應該是華山醫院。”小米說。
“小米,你馬上聯係一下,我有一個朋友,肺癌晚期,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安排住院。”
小米說好好,張總我馬上聯係,你等我電話。
掛斷小米的電話,張晨想了想,還是打通了李勇的電話,李勇在電話裡一聽,就急了,叫道“張晨,你讓老孟接電話。”
張晨返回臥室,把電話拿給孟平,和他說“李勇。”
孟平接過電話,笑著說“領導,好久不見了,我光在電視上看你。”
“老孟,你他媽的和誰捉迷藏呢?”李勇一聽到孟平的聲音,就罵了起來“老孟,我告訴你,誰都會生病,生病沒有什麼了不起,知道沒有,生病了就他媽的,乖乖地給我去醫院裡躺著,明不明白?”
孟平說“好好,我接受領導的批評教育。”
“彆他媽的給我嬉皮笑臉,讓張晨接電話。”李勇吼著,孟平把電話給了張晨,李勇說“張晨,你看著他,等我電話。”
張晨說好。
過了十幾分鐘,張晨的電話響了,是李勇,他趕緊接了起來,李勇說
“張晨,你今天就把老孟送去上海的華山醫院,他們是國內這方麵的權威,你到了就直接去院長辦公室,找他們的吳院長,不管多遲,他今天都會在辦公室裡等你們。”
張晨明白,這是李勇用了“特權”,就像那次,讓自己進入小昭的病房一樣,張晨說好,我本來就是打算,今天一定要把這王八蛋帶走,由不得他,他要是不走,我讓小武綁都把他綁走。
李勇說好,“張晨,我這裡還走不開,隻有辛苦你了。”
李勇說著歎了口氣,張晨說“辛苦什麼,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張晨接完電話,用手機朝孟平指點著“聽到沒有,今天就給我走。”
孟平笑道“我就是怕你們來,看看,你們一來,我就連自由都沒有了,身不由己了。”
孟平笑著的時候,眼眶紅了。
張晨走了出去,陳雅琴也正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張晨和她說“李勇已經聯係好了,今天就去上海的華山醫院。”
陳雅琴籲了口氣,轉身朝房間裡走去,一邊走,一邊用手擦著眼睛,小釘子跟在後麵問“媽媽,你怎麼哭了?”
“小釘子,我們今天就去上海,你說好不好?”陳雅琴問。
“爸爸去不去?”小釘子問。
“去,我們就是陪爸爸去看病。”
“好!”小釘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