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因此意興闌珊,從雙會國際退了出來。
當人在一個渾濁的汪蕩裡的時候,你想清者自清是很難的,你自己不用汙水擦身,彆人會把汙水潑向你,或者,他倒下去的時候,濺起來的汙水都會濺到你。
還是遠離這些汪蕩吧,就做一個很單純的投資者,在水開始渾濁起來的時候,抓緊退開,逃離。
包括小芳不想讓張晨的事業和自己的綁在一起,也是這個道理,她知道像張晨這樣的傳統企業,又不上市,沒有加杠杆的,隻知道像個傻子杭赤杭赤苦乾的,那些家夥很少有看上的,相對來說會比較安全。
切割清楚,小芳也有不要讓自己這裡的事情,影響到張晨的意思,雖然很難,但防火牆還是要先築起來。
這位學長拐了那麼大一個彎,今天要來拜訪小芳,小芳當然知道,他是衝著“宅鮮送”而來的,“宅鮮送”已經驚到了馬老師和京東,怎麼可能會逃出學長的視線。
小芳不會像張向北那麼天真,她知道企業是在社會裡才能生存和長大的,而不是在真空裡,在真空裡,什麼都不會長,隨著“宅鮮送”的規模越來越大,他的盈利能力越來越清晰,大家都看得到的時候,這種壓力會越來越大。
不僅鄭慧紅和這位學長會上門,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包括很多的牛鬼蛇神。
自己要是回避了,他們就會直接去找張向北或者張晨,咳咳,還是自己來吧。
有人敲門,小芳說請進,門推開了,趙崢和小芳說“老大,有人找。”
趙崢話音剛落,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四十多歲的男的就走了進來,他沒有隨從,也沒有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而是穿著一件夾克,背上背著一個雙肩包,小芳一看到他的雙肩包就笑了起來,耶魯的男生們,到底是有多喜歡雙肩包啊。
不過,你已經不是張向北,就這個年紀和大佬的身份,還背著雙肩包,更像是在擺姿態啊,學長。
小芳迎了過去,學長看著她就笑,問“你是闞……”
“叫我小芳,學長。”小芳說。
學長笑起來嗬嗬嗬的,笑聲一陣一陣滾出來,好像停不下來,又好像喉嚨被堵住了,學長說
“好,小芳好,不過不是村裡的那個。”
小芳大笑,她說“我還真是村裡來的,重慶下麵的村裡。”
“我也是村裡的,一個名字就像村裡的地方。”學長說。
“我知道,駐馬店。”小芳說,“學長的大名現在如雷貫耳,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學長繼續笑“其實我也一直關注著你,從你在華爾街就是,耶魯出來的化學芳,在華爾街就有名了,不過,有人和我說,你不太願意和彆人交往……”
“不會是說我高冷吧?”小芳笑道。
“不是,不是,等等,我想想,還是你以前的一個老同事和我說的,我覺得他那個詞很準確。”學長想了一下說,“獨,獨特的獨,說你很獨。”
“哪有,我隻不過是一個家庭婦女,上不了台麵,怕見人而已。”小芳笑道。
學長的頭歪著,眼睛從鏡片後看著小芳,接著又看看四周,問
“這裡是家庭婦女待的地方嗎?我怎麼看著不像。”
兩個人都大笑起來,這一個會合,還不錯,確實把他們拉回到了學長和學妹的關係了。
學長接著說“我就想,獨就獨著吧,肯定還有機會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在耶魯的校友會,就會碰到你和張向北,張向北在耶魯的事情,我也聽了不少。”
好吧,終於來了,終於到張向北了,接著就應該到“宅鮮送”了,那就來吧,小芳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