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了一瓶當地的白酒,古河州中華牡丹原漿酒,和他們說這可是好酒,連向依雲也經不起他的勸,喝了一杯,這酒的酒勁很大,很快,向依雲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三個人邊喝邊聊,能聊到一起的共同話題,都是村裡的事情,李勝峰和張向北說,謝謝你們,張總,現在村裡好多了,家家戶戶都有活錢了,再過兩年,我們這裡就會變個樣,我知道有不少的人家,今年年底,都準備開始造新房。
說起接下來的工作,李勝峰和他們說,已經通知了,村支書明天會趕過來和你們見麵,主任還在深圳打工,本來是不想回來的,結果被馬鄉長罵了一頓,說是要不回來,就把他這個主任給擼了,我去村裡組織村民罷免你,馬鄉長和主任說。
“主任嘴強,說擼了就擼了,我本來就不想當這個主任,誰願意當誰當,馬鄉長罵他,說你有本事把全家都綁在褲腰帶上帶去深圳,不然我整不到你,就整你家裡的,主任這才沒法,隻好答應回來,現在應該是已經在路上了。”
李勝峰說著,張向北和向依雲忍不住笑。
向依雲問起周豔家裡的情況,果然如她猜的一樣,李勝峰說
“他們家隻有兩個女兒,以前在村裡,是有點被人欺負的,他們家的大女兒出息之後,就把全家都帶出去了,現在和村裡誰都沒有聯係,以前是這裡人看不起他們,現在是他們看不起這裡的人,聯係了怕村裡人找過去,要他們幫忙,乾脆就徹底斷了關係。”
“那他們家的責任田呢?”張向北問。
“這裡的田又不值錢,拋荒不種的人家多的是,都是邊上的人家,順手就種了,他們家的田誰在種,我要問問。”李勝峰說。
張向北想到了,要是聯係不上就有點麻煩,接下來這裡進行公司化改造,聯係不上,他們家的田就沒有辦法入股,沒人可以在入股確認書上簽字,如果他們家的田,又恰好在一大塊田的中間的話,沒有入股,對他們後續的土地規整會帶來難處。
向依雲好像知道張向北在想什麼,和他說,沒關係的,不行到時就讓吳歡去找找她姐姐,我一說吳歡就知道了,能找到她。
“他們家的土地,現在是彆人在白種,一分錢收入沒有,入股之後,人還是可以不回來,但年底可以享受分紅,這樣的好事,他們怎麼會不答應?”向依雲說,張向北點點頭。
三個人把一瓶酒喝完,李勝峰拿出另外一瓶古河州酒,酒盒的顏色和前麵的那瓶不一樣,看樣子前麵那酒應該很貴,送禮的大概也隻送得起一瓶,想要再喝,就沒有了,再拿出來的不是五十三度的古河州中華牡丹原漿酒,而是古河州五十二度的錦上添花。
張向北製止了李勝峰,和他說不喝了,不喝了,我頭已經有點暈了。
“真不喝了?”李勝峰問。
“喝不了了,量到了。”張向北說,“再喝就會醉了。”
向依雲在邊上偷偷地笑,李勝峰聽張向北這麼說,隻能作罷。
吃完了飯,李勝峰要送他們回去,張向北和向依雲堅決不同意,李勝峰說“那你們等等。”
他轉身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遞給張向北說“村裡路黑,不好走,帶上這個。”
兩個人說了謝謝,往外麵走,村裡的道路,果然如李勝峰說的,漆黑一片,一盞路燈也沒有,加上村裡老人婦女和小孩居多,現在才晚上九點,但他們都已經睡覺了,隻有零零落落的家裡還亮著燈,這就更增加了路上的黑。
向依雲想起來了,笑道“你快醉了嗎,我來扶你。”
說著她就挽住了張向北的胳膊,張向北想掙脫,可這裡路窄,又隻有一把手電,兩個人要並排走的話,挽住確實更方便,再說,人家是在開玩笑,你掙脫了,也顯得自己太小氣了,張向北就任她繼續挽著。
張向北說“我是來工作的,可不想在這裡落下個酒鬼的名聲。”
這裡和重慶不同,他不需要靠自己的好酒量,鎮住那幾位村主任,在這裡他麵對的都是村民,和一個業餘兼職的主任和支書,他不需要鎮住誰。
張向北拿著手電,兩個人並排往前走,一路必須小心腳下,不要踩到各種各樣的屎。
村委會在村外,和村子中間隔著一條小溪,兩個人過了橋,到了村外,道路還是原來的道路,卻比村裡乾淨了很多,兩個人鬆了口氣。
地乾淨了,好像路也寬了起來,張向北往邊上讓讓,向依雲很自然地把挽著他的手鬆開了。
張向北說“成立公司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路改,澆水泥路,裝上路燈,這裡,村口要裝一盞瓦數大的。”
向依雲“嗯”了一聲。
村委員也是一片的黢黑,他們回到了那間教室改建的房間,張向北打開門,向依雲跟了進來,張向北愣了一下,心想,你怎麼不回房間?然後馬上想起來,從這裡也可以回去她房間,張向北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向依雲問。
“沒笑什麼。”張向北說,“我在想,我這裡是不是要搞一個過境收費站。”
向依雲咯咯笑了起來“你敢!你敢設,我就敢衝卡。”
她說著把布一掀,回去了自己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