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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2 / 2)

電梯很快到達3樓,桑得榆回到家裡,站在陽台上:“不管是不是他,六年時間,他和他的家人全部撤離我的世界,隻有同學的朋友圈的悼念,他真的死了。”

窗外的雨,讓人煩躁。桑得榆伸手拉上窗簾,看到樓下雨幕中一輛加長豪車亮著車燈,前麵站著一位撐著雨傘的男人,抬頭看著上麵。

桑非晚聽著姐姐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知道自己提起這個話題惹姐姐不開心,就說:“也是,都好幾年了,可能我認錯了,那人還西裝革履的,在籃球館穿這樣不是讚助商就是市領導,仔細一想也不是石頭哥。”

桑非晚嘰嘰喳喳的聲音,讓桑得榆感覺到心安,沒有再搭話,隻是感受著弟弟青春洋溢的活力。

車燈中撐傘的男人,看著樓上點點燈光暗淡下去。拿了一支煙放在嘴巴裡,並沒有點著。站了一會,上了車,車子開出了小區。

桑得榆結束了與桑非晚的通話,怔怔地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魚缸怔怔地發呆。

今天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提醒她記起許歸棹,明明他已經丟下她離開了六年。秋天的雨太多,人容易懷念過去。

敲門聲響起,桑得榆起身開門。朱莉的腦袋從門口探進來,擠眉弄眼的文桑的榆:“隻有你自己?”

桑得榆無奈地點頭,任由朱莉耍寶,回客廳坐在沙發上。朱莉進門換上拖鞋,關好門,擠到桑得榆身邊,一臉八卦:“真跟慕爾遲分了?”

桑得榆無奈地問:“不然呢?”

朱莉像泄了氣的氣球,攤在沙發上:“我看慕爾遲不錯,家庭、職業、涵養那都是第一人選呀。”

桑得榆:“有緣無份吧。”

“嘿,你倆這一年,我也沒見他留宿過,不會是...”朱莉一下坐直身體,趴在桑得榆身上,一臉八卦的等桑得榆回答。

“慕爾遲,很有涵養。”

“嘁,飲食男女,你們這一個坐懷不亂,一個春心不驚的,哪像談戀愛。可惜呀。”朱莉說著又撲在了沙發上。

沒有追問朱莉說的是誰可惜,桑得榆拍了一下朱莉的大腿:“我家的備用鑰匙一直在你那,你來還敲什麼門?”

“我這是想著慕爾遲追到你家,怕看到不該看的嘛,你倆真分了,以後你家就是我家了,沒有敲門這一說了,到時候你和非晚彆煩我。”

朱莉擔心桑得榆分手,隻是表麵平靜,插科打諢到半夜才回到對門的家裡。桑得榆今天在雨裡站的時間太長,有些鼻塞,洗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一包感冒藥,沉沉地睡去。

感冒藥讓桑得榆睡得特彆沉,在與男友慕爾遲分手的三個小時後,她在久違的夢裡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

桑的榆困在了夢裡,回到了曾經,兜兜轉轉。

許歸棹在高二晚自習時,拽著桑得榆的辮子:“小胖,你彆坐我前麵了,下次做我同桌吧,以後說起同桌的你,你好歹也可以吹一下是我這個大帥哥。”

大一時,在南山大佛的佛掌前,許歸棹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兩人虔誠地許下願望。

轉到了加班工作到深夜,看到張燕燕的朋友圈,曬著許歸棹送的印章和書法,寫著:“你還這麼年輕,多希望是假的。”半夜她發了瘋地聯係許歸棹和她的共同好友。那個夜好漫長,有人換號了,有人沒有接聽電話,顫抖的手打了最後一個電話:“大胖,他怎麼了?”

沉默,像沒有月亮的晚上那麼沉默,終於一聲歎息:“突然去世的,前幾天說是心臟有些難受,去檢查了沒有事情。突然就一頭栽下去,沒有受罪。”

淚已經爬滿了桑得榆的臉,原來有時候眼淚流過臉頰是感受不到的。嘴唇顫抖得已經說不全一句話,隻有嗚嗚的哽咽聲。

“我們商量著不告訴你,怕你難過,畢竟你現在情況也不好。”

桑得榆拚命地想問:“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什麼時候?”可是隻有哽咽,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石頭,我的石頭。”

桑得榆眼睜睜地看著他笑著跟自己招手,然後轉頭,跑著離開,沒有告彆,沒有擁抱,沒有回頭。

許歸棹去世之後,桑得榆媽媽對她說:“慢慢就忘記了,這也是你的命好,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他走了,你的路多難。孩子,你是媽媽的孩子,媽媽得先愛你,後麵才輪到心疼彆人。”

桑得榆閉上眼,眼淚還是能擁擠著跑出來,壓下喉嚨裡的腥甜,逼著自己回了媽媽一個:“嗯。”

她那時候心裡其實想,如果我們還在一起,他是不是就不會去世了,不是說她旺夫嗎,會旺他長命百歲吧。是不是當時在他身邊,就能避免這栽下去的一下,是不是?

誰能回答她一下,是不是?

為什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讓她連去看一看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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