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指揮中心的光屏上,陸子軒的頭像靜靜懸浮,眼神裡交織著掙紮與決絕。
蘇明玥指尖輕點,切斷了與他的通訊,臉上毫無波瀾,仿佛剛才那個允許“叛徒”繼續泄密的決定,不過是簽署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
她轉向身側的顧承宇,聲音清冷如冰:“開始吧。”
顧承宇十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一串串幽藍色的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
他沒有去封堵陸子軒的終端,反而在其上部署了一套名為“認知迷霧”的係統。
這套係統如一個高明的模仿畫家,精準捕捉了陸子軒過往所有的操作習慣——從敲擊鍵盤的力度、間隔,到鼠標移動的微小軌跡,甚至包括他偶爾因緊張而產生的輸錯和回刪。
在任何遠程監控者的眼中,陸子軒的終端依舊是他本人在操作,自然得天衣無縫。
“迷霧”之下,真正的暗流正在湧動。
顧承宇將聯盟內部的真實通訊鏈路,悄無聲息地切換到了軍用級彆的量子加密頻段。
這條新航道,隻有蘇明玥、他、林景深和葉小棠四人知曉。
他壓低聲音,湊近蘇明玥耳邊,氣息帶著一絲興奮的寒意:“現在,我們不是在防他,是在用他當眼睛。”
與此同時,蘇明玥調出了原定的“突襲基站”作戰計劃。
她纖細的手指在光屏上劃過,大刀闊斧地修改著每一個細節。
目標地點被從戒備森嚴的城市基站,換成了郊外一處名為“清源”的廢棄工廠。
行動方案、人員配置、火力部署……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可信,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最關鍵的一筆,她落在撤離路線上。
她特意在文件中留下了一個看似高明、實則致命的漏洞——撤離路線將經過一段廢棄多年的地鐵隧道。
那裡信號屏蔽嚴重,結構複雜,最重要的是,極易被小當量的電磁脈衝武器徹底封鎖,成為一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鋼鐵墳墓。
做完這一切,她將這份嵌滿了邏輯陷阱的“完美計劃”打包,通過一個看似安全的內部渠道,推送到了陸子軒的加密文件夾中。
屏幕上反射出她冰冷的側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既然他們想看我死,那就讓他們看個真切。”
淩晨一點,清源廢棄工廠區外圍。
林景深帶領的“雷霆”小隊如幽靈般潛行在斷壁殘垣之間。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塵土的味道,遠處工廠的輪廓在月光下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按照計劃,他們即將從南側的通風口進入廢棄地鐵隧道,完成最後的“突襲”準備。
就在小隊即將踏入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時,林景深的腳步猛然一頓。
他抬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所有隊員瞬間定在原地,呼吸都變得微不可聞。
“全體更換通訊頻道,切換至‘獵戶座’頻段。”他通過骨傳導耳機下達了簡短而決絕的命令。
隊員們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在戰術終端上完成了切換。
這個命令,意味著他們正式脫離了“劇本”,開始即興表演。
數百米外的一座廢棄水塔頂端,葉小棠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全身都融入了夜色。
她單膝跪地,肩上扛著的熱成像狙擊鏡緩緩掃過地鐵隧道的入口區域。
鏡片中,世界變成了一片由紅、黃、藍構成的熱量圖譜。
忽然,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在隧道入口正上方、以及左右兩側的建築廢墟中,三個極其隱蔽的角落,正散發著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微弱熱量。
那不是動物,也不是常規的電子設備。
那是人體和高精度狙擊步槍槍管冷卻時特有的熱信號。
三點一線,構成了一個完美的交叉火力網。
更讓她心頭一凜的是,那獨特的裝備輪廓和陣地選擇,正是“命運修正者”刺客的標配。
“頭兒,三點鐘、九點鐘、十二點鐘方向,三名狙擊手,確認是‘修正者’的人。”葉小棠的聲音冷靜得像機器,“準備收網。”
“收到。”林景深的回應簡潔有力。
下一秒,葉小棠手臂一揚,一顆微型榴彈拖著淡淡的尾煙,呼嘯著射向夜空。
它沒有飛向任何一個狙擊點,而是在隧道入口上空轟然炸開,釋放出強烈的電磁與紅外乾擾雲,瞬間讓那片區域的熱成像視野變成一片雪花。
“動手!”林景深低吼一聲,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撲出。
他身後的隊員們不再潛行,而是以最狂暴的姿態發起了反衝鋒。
兩名偽裝成流浪漢、正準備從側翼包抄的刺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陰影中撲出的“雷霆”隊員死死按在地上。
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卸掉對方武器、反剪雙臂、封住嘴巴,一氣嗬成。
林景深親自帶人衝向十二點鐘方向的狙擊點,那裡偽裝成市政維修工的刺客顯然沒料到獵物會突然變成獵人。
他剛想調轉槍口,一枚震撼彈就在他腳邊炸響,劇烈的聲光讓他瞬間失去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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