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大廳的中庭區,氣氛已經從壓抑,轉為了一種令人窒息的焦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滴滾燙的蠟油,滴在查爾斯那緊繃的神經上。
他依然保持著背手而立的優雅姿態,但那雙華貴的皮鞋,卻在光潔如鏡的地麵上,無意識地、輕微地碾動著,發出細不可聞的“沙沙”聲。
他已經不再去看那扇通往下層的大門了。因為每一次的注視,換來的都是失望,而失望,正在不斷蠶食他那引以為傲的耐心。
維克托那個老頑固,應該已經被拿下了。
城防軍的指揮權,此刻應該已經落在了格森的手裡。
燈塔的軍事力量,已經被他牢牢攥在了掌心。
萬事俱備。
可為什麼……為什麼本該第一個衝上來的常黎,那個他眼中最不穩定的、最容易被點燃的火藥桶,卻遲遲沒有動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令人發瘋的安靜。
一名查爾斯的心腹教士,快步從側麵的廊道跑來,他單膝跪地,頭顱深埋,聲音因急促的呼吸而顯得有些不穩,但條理依舊清晰。
“會首大人!最新消息!”
查爾斯緩緩轉過身,眼中的焦躁瞬間被深不見底的平靜所取代。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手下,語氣平淡地問道:“說。”
“維克托將軍……已被拿下。”教士彙報道,“森格隊長已經成功控製了中央指揮室,城防軍的一部分部隊也已歸他調遣,現在已經集結在了前庭。”
聽到這裡,查爾斯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這是今晚,他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但是……”教士的聲音頓了頓,“城防軍中有相當一部分軍官,並不認可森格隊長的代理指揮權。
他們雖然沒有反抗,但也拒絕執行調動命令,選擇固守在自己的防區。”
查爾斯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一絲不悅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但他旋即恢複了平靜,甚至輕笑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麼無足輕重的瑣事。
“無妨。”
他揮了揮手,語氣中充滿了絕對的自信與輕蔑。
“一群沒有了牧羊人的綿羊而已,除了聚在一起發抖,什麼也做不了。”
“隻要他們不主動出來添亂,等大局已定後,他們的想法,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塵民區那邊怎麼樣了。”
“您預料的沒錯,工頭那邊給我們發消息了,計劃很順利,但......”
“什麼?”
“他說稍微出格了些,具體情況沒說明。”
“哼,無妨,無非是些赤手空拳的塵民,能出格到哪去,下去吧。”
教士領命,恭敬地退下。
查爾斯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那扇巨大而冰冷的金屬門,剛剛因好消息而舒緩了片刻的心情,再次被無窮的焦躁所填滿。
軍事上的勝利,隻是為了給接下來的審判鋪路。如果審判的主角遲遲不到場,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將變成一場滑稽的獨角戲。
常黎……馬克……
你們到底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