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墨城能清晰地聽到樓下那場短暫而激烈的交火,以及最後那聲決定性的爆炸。
他知道連最強的馬克,都沒了。
現在,隻剩下他了。
鋁熱劑形成的火牆早已熄滅,隻在地麵上留下一道焦黑的、散發著高溫的醜陋疤痕。
那道疤痕,仿佛成了生與死的分割線,將他與樓下的那個“怪物”隔開。
出乎意料的是,墨城心中的恐懼,在這一刻竟然緩緩退去。
不,應該說,是被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所取代。
那是混雜著敬畏、不甘、以及一種破罐子破摔式的決絕。
他知道自己沒勝算。
開什麼玩笑,人家在天上飛著就把飛雪給秒了,馬克都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自己還能翻了天不成?
但輸歸輸,姿勢得帥。
他,墨城,燈塔第一猛男,可以被乾掉,但絕不能像條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
我現在必須去麵對一個根本戰勝不了的敵人!
“來啊!”
他深吸一口氣,用儘全力發出了一聲呐喊,聲音在空曠的建築中回蕩。
“讓我看看,到底有多強!彆跟個老鼠似的躲躲藏藏,上來與我一戰!”
他主動發出的聲音,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靜。
這既是挑釁,也是在給自己壯膽。
他將專注輕機槍的槍托死死抵在肩上。
槍口對準了通往二樓的那個最大的破洞,手指穩穩地放在扳機上。
他要用最強大的壓製火力,迎接那個魔鬼的到來。
至少,要逼得對方用儘全力,這才能算輸得光榮。
樓下,常黎聽到了墨城的咆哮,他那隱藏在頭盔下的嘴角。
微微向上揚起了幾個像素點。
他沒有回應。
對於一個真正的獵人而言,獵物的叫囂,隻是確定其位置的聲呐。
他沒有選擇從墨城死死盯住的那個破洞發起攻擊。
對於一個鐵馭來說,常規的入口,隻是一個欺騙性的選項,是留給步兵的。
他走到了二樓的另一側,抬頭看了看上方錯綜複雜的鋼筋和斷裂的樓板。
在他眼中,這片廢墟不是障礙,而是一張由無數平台、牆壁、管道構成的立體交通網。
他啟動跳躍背包,整個身體猛地向上竄起,左手在空中精準地抓住了一根懸垂下來的鋼筋。
身體借力一蕩,如同靈巧的猿猴,蕩到了更高的一處平台。
接著,他又是一個蹬牆跳,身體在垂直的牆壁上奔跑了數米,再次跳躍,穩穩地落在了三樓一處遠離主戰場的邊緣角落。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仿佛這座破碎的建築,本身就是他的遊樂場。
墨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麵的缺口,對從自己側後方潛入的死神,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