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饑餓之路_羅刹國鬼故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87章 饑餓之路(1 / 1)

伊萬·彼得羅維奇·索科洛夫的卡車在布良斯克邊境口岸的雪原上排了整整十七個小時。柴油表指針如垂死病人的脈搏,顫抖著指向僅剩四分之一的刻度。車窗外,霜花在零下二十八度的嚴寒中凝結成詭譎的蕾絲花紋——不是自然造物,倒像是某個被流放的沙皇宮廷女工用冰針繡出的詛咒圖案。收音機裡,嘶嘶作響的電流聲中,一個波蘭女播音員的嗓音如同被砂紙打磨過,正宣讀著那份注定要載入史冊的通告:“……基於國家安全考量,所有陸路口岸自即刻起無限期關閉,直至另行通知。重複,無限期關閉……”伊萬猛捶方向盤,喇叭在凜冽的空氣中發出垂死天鵝般的哀鳴,那聲音被凍得支離破碎,仿佛在雪地上摔成了冰碴。他想起昨天清晨離開斯摩棱斯克時,妻子瑪琳娜踮腳吻他凍僵的耳垂,指尖還帶著剛烤好的黑麥麵包的暖意。“彆擔心,伊萬,”她當時說,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窗台上的雪雀,“等你回來,我就把醃黃瓜壇子封好。”可現在,波蘭邊境官僚的印章正把他的生計碾成齏粉。十七小時,足夠一個男人在絕望中重溫半生——他想起1945年父親從柏林運回的那台老式縫紉機,想起去年冬天瑪琳娜咳出的血絲,想起貨艙裡那些裹著防潮油紙的明斯克產拖拉機配件,此刻他的腦海裡全是波蘭格但斯克港的潮汐,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海岸……

“見鬼!”前車司機尼古拉搖下車窗大喊,嘴裡呼出的白氣與煙卷的青色煙霧纏繞成詭譎的蛇形。尼古拉是伊萬認識二十年的老友,一個總把“伏特加治百病”掛在嘴邊的明斯克漢子,此刻他眼窩深陷如被鼴鼠挖過的土豆窖。“他們甚至沒說什麼時候重開!連個屁都沒有!”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空中結成細小的冰珠,“我這車貨,運到格但斯克能換三噸土豆,現在呢?每分鐘四米——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腐爛,是價值的黴變!懂嗎?就像你老婆的嫁妝在閣樓上長毛!”他拍打著駕駛室頂棚,聲音在空曠的雪原上激起微弱的回響。伊萬知道尼古拉沒說謊。那些拖拉機活塞環是明斯克第107廠最後一批真貨,鍍鉻層薄得能照見人影,廠長私下塞給他半瓶伏特加時曾神秘兮兮地眨眼睛:“兄弟,這批貨要是爛在邊境,我老婆的腎透析就懸了。”此刻,這些精密金屬正隨著波蘭海關的沉默,在價值上一寸寸化為烏有。伊萬摸了摸口袋裡的貨運單,紙張邊緣已被體溫焐得發軟——上麵印著“優先保障社會主義建設物資”的紅色印章,此刻卻像一張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

夜幕降臨時,邊境鐵門依然緊閉。探照燈在雪地上劃出慘白的幾何圖形,將滯留的五十多輛卡車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囚籠。伊萬裹緊軍大衣,嗬出的白氣在睫毛上凝成冰晶。他想起去年冬天在斯摩棱斯克郊區修路的慘狀:凍土硬得像混凝土,推土機履帶碾過時,凍僵的囚犯屍體發出陶器碎裂的聲響。當時工頭瓦西裡——就是後來那個自稱“道路之夢”先知的老頭——曾指著翻湧的瀝青鍋說:“孩子,路吃人呢,它餓啊!”伊萬當時隻當是醉話。此刻,探照燈的光柱掃過雪地,他看見自己的卡車影子被拉得奇長,扭曲成一個跪地祈禱的輪廓。淩晨三點,某種窸窣聲如老鼠啃噬棺材板般鑽入耳膜。伊萬驚醒時,油箱蓋已不翼而飛,一根橡膠軟管正貪婪地吮吸著柴油,油液在月光下泛著幽綠的光。他抓起扳手衝下車,靴子陷進齊踝的積雪。軟管末端消失在瀝青路麵的裂縫中,像被大地本身吞噬。他徒勞地拽著那根冰涼的金屬管,管壁滑膩如蛇皮。

“第聶伯河也喝柴油了?”尼古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遞來半瓶“斯托利查亞”伏特加。酒液灼燒喉嚨時,伊萬注意到朋友指甲縫裡嵌著黑色油泥。“從昨天到現在,已經丟了四百升。”尼古拉苦笑著,呼出的白氣在月光下幻化成扭曲的十字架,“我聽說,去年在莫吉廖夫,有個司機的柴油被抽乾後,油箱裡爬出隻黑甲蟲,背上刻著‘計劃外損耗’……”遠處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是來自奧廖爾的年輕司機謝爾蓋,他車上運的是給新生兒的奶粉,此刻正隨著柴油的流失,在價值上一寸寸化為烏有。伊萬灌下最後一口伏特加,辛辣感直衝天靈蓋。他想起瑪琳娜的咳嗽聲,想起她藏在櫃底的結核病診斷書——那張紙和貨運單一樣,都是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

黎明時分,口岸依然沒有開放跡象。詭異的是,白俄羅斯方麵的邊防軍全部換成了陌生麵孔。這些士兵戴著不合時宜的厚手套——即使在零下三十度,也沒人會戴這種能塞進整個拳頭的毛皮手套。伊萬假裝檢查輪胎,湊近哨所觀察:士兵查驗證件時手指僵硬如提線木偶,手套縫隙間滲出瀝青般的黑漬。最駭人的是他們的瞳孔,在晨曦中呈現出奇特的琥珀色,像被樹脂封存的遠古昆蟲。當一個司機抱怨“我們不是牲口”時,所有士兵的嘴角同時上揚,露出完全同步的微笑,整齊得如同用圓規畫出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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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提線木偶。”伊萬嘟囔著往回走,軍靴踩碎積雪發出脆響。突然,左前輪發出沉悶的“噗嗤”聲——不是陷進雪地,而是被某種瀝青般的黑色物質主動纏繞吞噬。那黑泥泛著油膩的光澤,正沿著輪轂向上攀爬,速度比融化的焦糖還快。他猛打方向盤倒車,車輪空轉著濺起黑泥,泥點甩在擋風玻璃上竟發出類似人類牙齒打顫的“哢嗒”聲。驚恐中他抓起撬棍猛鏟,黑泥如活物般收縮躲閃。當他終於掙脫時,帶起的黑色絲線在空中扭結成俄文字母“Ж”,旋即融化成惡臭的油滴,滲進雪地時發出“滋啦”的灼燒聲。

“道路活了!”某個司機尖叫起來。整條公路突然變成粘稠的黑色沼澤,數十輛卡車的車輪被吞噬。更可怕的是,那些早已停在路邊的廢棄車輛——一輛鏽跡斑斑的“伏爾加”、半截露出雪麵的“嘎斯”貨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仿佛被地底巨獸啜飲。伊萬看見謝爾蓋的卡車像沉入瀝青湖的鐵棺,車頂天線最後消失前,還倔強地指向波蘭方向。地質學家伊戈爾·彼得羅維奇從“首都人”轎車裡爬出,眼鏡片上結滿冰霜:“是熱瀝青返湧!地殼運動!”但他的聲音被更多怪象淹沒:路標上的箭頭開始自主旋轉,交通指示牌浮現出隻有夜間才能看到的熒光符文伊萬瞥見西裡爾字母拚出的“此路不通”字樣在黑暗中幽幽發亮),公裡樁像溫度計般伸縮起伏,001號樁竟在十分鐘內長高了半米。

當局派來的所謂“道路維修隊”更加可疑。這些穿著橙色反光服的人從不摘下麵罩,他們用特製的泵車抽取路麵黑泥,但泵管的另一端卻通向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罐車。每當抽吸開始,地底就會傳來令人牙酸的呻吟聲,像是無數鐵釘在刮擦棺材內壁。伊萬假裝幫忙,湊近泵車觀察:黑泥在透明管道中翻滾時,隱約可見微小的金屬碎屑——那是謝爾蓋卡車上的鍍鉻裝飾條!一個維修工突然轉身,麵罩縫隙中透出琥珀色的光。伊萬慌忙後退,撞翻了尼古拉剛架起的簡易爐灶,錫壺裡的茶水潑在雪地上,瞬間被黑泥吞噬,隻留下焦糊味。

“他們在喂養道路。”尼古拉當晚悄悄對伊萬說,兩人躲在卡車後灌伏特加。尼古拉的呼吸帶著腐爛卷心菜的氣味,“我表弟在莫吉廖夫公路局,他說這種黑泥的樣本在實驗室裡會自主移動……像水蛭找傷口。”他壓低聲音,手指在凍土上畫出扭曲的符號,“赫魯曉夫時代,他們用古拉格囚犯的骨灰攪拌瀝青。那些鬼魂餓了半個世紀,現在要討債!”遠處傳來謝爾蓋的哭喊——他的奶粉罐被黑泥染成墨色,罐身浮現出熒光字跡:“非計劃內損耗”。

封鎖第七天,絕望的司機們組建了自救委員會。伊萬被推選為代表之一,這既因他曾是斯摩棱斯克拖拉機廠的工會主席,更因他口袋裡揣著瑪琳娜用碎布縫的聖像掛件。當他們闖入邊境警衛隊辦公室交涉時,伊萬意外發現餐廳裡堆放著印有德文標識的罐頭——正是他車上運輸的明斯克拖拉機配件!那些鍍鉻活塞環被隨意堆在酸黃瓜罐頭旁,標簽上“adeininsk(明斯克製造)”的字樣在日光燈下閃閃發亮。他抓起一個配件質問警衛隊長:“這是我的貨!”隊長突然眼球翻白,眼白上布滿蛛網般的血絲,用完全不同的女聲說:“渠道必須維持,饑餓的道路需要祭品。”聲音如同指甲刮擦黑板,震得伊萬耳膜生疼。更詭異的是,隊長手套縫隙間滲出的黑泥正沿著地板縫隙爬向德文罐頭,像朝聖的朝聖者。

當天夜裡,第一個失蹤者出現了。謝爾蓋聲稱找到了繞過封鎖的土路,帶著三輛車試圖突圍。清晨時分隻有他的空車返回,駕駛座上放著一隻還冒著熱氣的肉餡餅——瑪琳娜最拿手的餡餅,餡料裡混著特有的蒔蘿碎末。收音機定格在波蘭台,正用波蘭語朗誦密茨凱維奇《祖先》的片段:“……邊界是夢的裂縫,活人在此失語……”儀表盤上刻著一行新添的字:“道路收取通行費”。伊萬掰開餡餅,發現麵皮裡嵌著謝爾蓋的駕駛證碎片,照片上的笑臉被油汙糊成一團。

恐慌如瘟疫蔓延。有人試圖棄車步行穿越邊境,卻在雪地裡陷入某種循環——無論朝哪個方向走,三小時後總會回到自己的卡車旁。gps顯示他們一直在繞直徑五百米的圓,可是雪地上隻有一串孤獨的腳印筆直向前。伊戈爾地質學家激動地揮舞著氣壓計:“是空間褶皺!邊境線成了現實世界的折痕,我們都在折痕裡打轉!”他掏出凍僵的手指在雪地上畫示意圖,卻見雪粒自動聚集成熒光符文:“ДopoГАectbЖn3hb”道路即生命)。當伊萬試圖擦掉時,雪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翻湧的瀝青泡沫,又迅速凍結。

第十四天,食品徹底耗儘。就在人們開始啃食樹皮、融化雪水煮皮帶時,出現了“黑市商人”。這些人開著沒有任何牌照的uaz越野車,用十倍價格出售麵包和燃油。伊萬注意到他們的影子在車燈照射下會異常延長,如同多足昆蟲的剪影。交易時商人從不接觸現金,隻要求司機們在收據上按手印——那些紙質收據摸起來像浸過油脂的人皮,上麵印著模糊的條形碼。尼古拉用最後半瓶伏特加換到一升柴油,收據上赫然印著謝爾蓋的指紋。“他們在用物資換靈魂,”尼古拉神經質地重複,“收據是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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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偷偷跟蹤商人,發現他們的越野車徑直駛向邊境鐵門。鐵門竟無聲開啟,露出後麵不是白俄羅斯國土,而是翻湧著瀝青泡沫的黑色深淵。越野車躍入深淵前,商人回頭露出微笑——他的牙齒全是鏽蝕的螺栓,縫合線從嘴角延伸到耳後。尼古拉跌跌撞撞跑回車隊,嘴唇凍得發紫:“道路需要養料……他們在用物資換靈魂,收據是契約……”他顫抖著掏出收據,人皮紙上浮現出熒光字跡:“靈魂已預付”。

第二十一天,真正的噩夢開始。被困車輛組成的金屬長城開始“生長”。卡車的保險杠扭曲成肋骨狀,排氣管延伸出脊椎般的結構,車頭燈在夜間自主亮起,像蘇醒的巨獸睜開雙眼。清晨人們發現所有車輛都比昨夜靠近了半米,仿佛它們在夜間自行移動擁抱取暖。最年長的司機瓦西裡——就是去年修路時預言“路吃人”的老頭——拄著撬棍宣布:“每條路都做著成為主人的夢,現在邊境的薄弱處讓它醒來了……”他指著伊萬的卡車:駕駛座上長出肉質方向盤,儀表盤滲出類似血液的粘液,收音機日夜不休地播放1950年代蘇聯築路勞動號子:“嘿喲!把瀝青鋪進敵人心臟!”伊萬試圖拆除電台,螺絲刀剛觸到電路板,車廂突然劇烈震動,散熱器噴出帶著頭發絲的蒸汽,發絲上還係著褪色的紅領巾。

月滿之夜,大地徹底蘇醒。瀝青路麵隆起成黑色山脈,公裡樁如尖刺穿透雪原。被困車輛在一陣金屬呻吟中組裝成巨大的蜈蚣形態,每輛車都成為這機械蜈蚣的體節,仍然活著的司機被囚禁在各自的駕駛室裡,成為這怪物的神經係統。伊戈爾地質學家瘋狂大笑,指著翻湧的瀝青:“赫魯曉夫時代埋下的道路之神!他們用囚犯的骨灰攪拌瀝青,用古拉格的怨念壓實路基!1956年,我們在烏拉爾山脈下埋了七千具屍體,就為讓公路筆直穿過凍土!”他撕開大衣,露出胸前用交通標誌拚成的皮膚——禁止通行的紅圈在肋骨間閃爍。

機械蜈蚣開始向邊境移動,數百個車輪同步轉動碾碎雪原。伊萬在駕駛室裡絕望地轉動著肉質方向盤,發現自己的手臂正與方向盤融合,皮膚下浮現出瀝青脈絡。透過車窗他看到波蘭方麵的邊防軍正在後撤——那些士兵的製服下露出機械肢體,瞳孔閃爍著同樣的琥珀色光芒。“都是傀儡!”伊萬嘶吼著,“兩邊都是!”他突然明白:波蘭士兵的機械肢體是早期被同化的道路祭司,白俄羅斯警衛的琥珀瞳孔是瀝青的饋贈。所謂邊境封鎖從來不是政治決策,而是道路之神每半個世紀的蘇醒盛宴。兩國默契配合,用被困車輛和人類靈魂喂養饑餓的道路。

蜈蚣怪物撞開邊境鐵門,露出後麵巨大的地下空洞。無數黑色管道如血管般搏動,中心是一座由報廢車輛和柏油組成的巨大心臟。那些早先失蹤的司機們被嵌在心臟表麵,隨著搏動齊聲朗誦馬雅可夫斯基的公路詩:“……瀝青是我們的血液,車輪是跳動的心臟……”伊萬最後看見的是尼古拉——他的朋友正被轉化為新的心臟瓣膜,臉上帶著詭異的寧靜微笑,手指還攥著半瓶伏特加。地質學家伊戈爾站在心臟頂端,脫去人皮露出由交通標誌組成的本體,三個禁止通行標誌旋轉著形成他的頭顱。

“不是封鎖邊境,”老人——道路之神——的聲音如同億萬輪胎摩擦柏油路,“是迎接回歸。”他舉起由公裡樁組成的權杖,指向伊萬,“你帶來了瑪琳娜的思念,道路記住了。”

伊萬感到自己的卡車正在溶解,金屬骨架與瀝青融合,意識擴散到數百公裡長的道路聯合體中。他看見1945年父親在柏林拆卸德軍車輛的場景,看見1956年烏拉爾山脈下囚犯的骨灰混入瀝青,看見瑪琳娜在斯摩棱斯克超市排隊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所有真相:道路之神誕生於斯大林時代的狂熱建設,用古拉格囚徒的屍骨奠基,以社會主義建設的口號為食。每半個世紀,當政治緊張撕裂邊境,道路便蘇醒索要祭品——被困車輛是它的血肉,人類靈魂是它的燃料。波蘭與白俄羅斯當局心照不宣:一邊用“國家安全”為名製造封鎖,一邊將祭品悄悄送入道路之口。

在他完全失去人性前,收音機自動調頻到一個秘密頻道,播放著1962年的道路建設廣播:“……我們用愛國熱情澆築每公裡公路,讓社會主義道路永世長存……”電流聲中,瑪琳娜的聲音突然插入:“伊萬,黃油漲價了……”他最後浮現的記憶是妻子在斯摩棱斯克超市的場景:貨架突然長出黑色觸須纏繞她的手腕,收銀機的顯示屏閃現著他的卡車車牌號,打印出的收據上印著:“道路通行費已付清”。

機械蜈蚣完全融入地底,邊境恢複原狀。新來的司機們愉快地通過重新開放的口岸,完全不知道腳下的道路正在微微搏動,等待著下一次饑渴的蘇醒。在斯摩棱斯克某公寓裡,瑪琳娜突然渴望開車遠行。她手指劃過地圖時,布良斯克地區的公路線隱約閃爍了一下。窗外,新鋪的瀝青路麵在月光下泛起油脂般的光澤,仿佛一隻巨獸舔著嘴唇,等待著下一個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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