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天空下,風中卷著塵與草屑,嗚咽著穿過死寂的村落。
蘇澈的腳步停在了一片空地前,林子豪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呼吸猛地一滯。
一座由巨大黑石壘砌的祭壇,如同一頭匍匐的遠古凶獸,盤踞在村落中央。
石麵上,暗紅色的汙跡早已乾涸龜裂,像是無法洗淨的巨大傷疤,無聲訴說著過往的血腥。
本該雕刻著祈福符文的地方,被無數扭曲狂亂的刻痕反複切割、覆蓋,充滿了褻瀆與惡意。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從祭壇中心那堆死寂的灰燼中絲絲縷縷地溢出。
那不是單純的腐朽,更像是無數絕望的怨念被壓縮、發酵後,形成的實質性汙染,鑽入鼻腔,直衝天靈蓋。
林子豪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胃裡翻江倒海。
“我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側頭看向身旁嘴唇發白的蘇澈。
“蘇兄,這他媽是用來祈禱的?這分明是召喚惡魔的血肉磨盤!”
蘇澈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又能說什麼?
這一切,都是村民自己造的孽。
林子豪的目光越過那些可怖的汙跡,最終定格在祭壇正中,一個倒扣漏鬥般的石質器物上。
那東西的造型古樸,是整座祭壇上唯一還保持著原樣的物件。
“那個就是聖火火炬?”
蘇澈眼中的灰暗,終於亮起一抹微光,他用力點頭。
“沒錯,那是我們村世世代代承載聖火的器皿!”
“好咧!”
林子豪猛地一拍手,發出清脆的響聲,驅散了周遭的沉悶。
他扭了扭脖子,渾身骨節發出一連串爆豆般的脆響,臉上掛上了那副標誌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你且在此地,為我觀敵了望!”
林子豪活動著手腕,朝蘇澈挑了挑眉。
“看小爺我,一把火將這狗屁的‘惡’,燒個底朝天!”
話音未落,他已提氣跨步,準備衝上祭壇。
“等等!”
一隻冰涼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子豪的衝勢戛然而止,他不解地回頭。
蘇澈的手抖得厲害,臉上血色儘褪,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浮現出一種近乎崩潰的恐懼。
“怎麼了?”
“我……有些事,沒敢告訴你們。”蘇澈的聲音顫抖,像是風中的殘燭。
林子豪皺起眉頭,不解的看著蘇澈
“很重要?”
蘇澈的頭顱,以一種僵硬的幅度,重重點下。
“關乎性命。”
林子豪心頭一凜,催促道:“有屁快放!”
“那些‘惡’……”
蘇澈的目光,如同被釘子釘死在了那堆冰冷的灰燼上,聲音裡帶著泣血般的恐懼。
“它們……它們因為長年累月的積累,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怨念了。”
“它們活了過來。”
“活了過來?”林子豪重複了一遍,尚未完全理解。
“一個……集合體,由所有被吞噬的怨念和生命,共同組成了一個意識。”
蘇澈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變成了耳語。
“以前,村裡也有不甘心的長輩,他們趁著夜色,想要靠近火炬,重新點燃聖火,為村子求得一線生機。”
“但……但他們再也沒回來過。”
“所有靠近的人,都被那堆灰燼……給活生生吞了下去,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他猛地拽緊了林子豪的衣角,近乎哀求地仰視著他。
“林兄,我們……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那兩位朋友不是很厲害嗎?我們一起……”
“不行!”
林子豪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聲音大到嚇了蘇澈一跳。
找老三和三嫂幫忙?
絕對不行!
第一關,靠的是老三那變態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