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無數雙,燃燒著複仇與渴望戰功的眼睛。
董猙一馬當先,踩著破碎的城門,以及守軍的屍體。
踏入了這座,象征著晉室榮耀與繁華的國都。
“破城了!!武悼天王萬歲!!”
巨大的聲浪如同海嘯,從宣陽門開始,迅速席卷了,整個建康外城。
還在負隅頑抗的晉軍,瞬間失去了所有鬥誌。
要麼跪地請降,要麼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冉閔,在親衛“三鐵衛”,以及主力“乞活天軍”的簇擁下,緩緩通過洞開的城門。
他騎在雄駿的戰馬上,身披暗沉的黑甲,腰佩龍雀橫刀。
冰冷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座燃燒的、哭泣的、混亂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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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在他的臉上跳躍,映照不出絲毫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亙古的冰冷與沉重。
建康,寄托了無數漢人衣冠南渡後,最後夢想的城池,在他腳下,宣告易主。
第三幕:台城孤
台城,此刻真正成為了,一座孤島。
宣陽門失守,叛軍被迅速撲滅,外城已落入,冉魏之手的消息。
如同最後的重錘,敲碎了台城守軍,最後一絲僥幸。
宮牆之上,還能聽到零星的抵抗,以及垂死者的哀嚎,但更多的是一片死寂。
宮女、宦官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偶爾有絕望的妃嬪,選擇懸梁自儘,了結這突如其來的噩運。
太極東堂內,司馬曜已經徹底陷入了,藥物與恐懼交織的譫妄狀態。
他時而大哭,時而大笑,口中念念有詞。
一會兒詛咒冉閔,一會兒又呼喚著,早已離去的褚太後。
那身華麗的袞服,被他扯得,淩亂不堪。
象征著皇權的冠冕,也歪斜在一邊,狀若瘋癲。
謝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無悲無喜。
他走到禦案前,鋪開一張素絹,提筆蘸墨。
他的手穩定得可怕,筆下流淌出的,是一道道,冷靜到極點的命令。
“一,著忠勇校尉,率最後三百甲士,護送琅琊王司馬道子、會稽王司馬輝。”
“以及部分宗室子弟,即刻由玄武湖秘密水道撤離,前往會稽行宮。”
“二,焚毀所有機密文書,特彆是與北方慕容、關中苻秦的往來密信。”
“三,打開內庫,將無法帶走的金銀錦緞,分發給願與台城共存亡的將士家眷。”
他沒有寫下,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加蓋玉璽。
這些命令,依靠的是他,謝安個人最後的影響力。
一名心腹老宦官,顫抖著接過絹帛,淚流滿麵:“丞相,您……您不走嗎?”
謝安搖了搖頭,目光越過殿門,望向南方。
“我還不能走。陛下尚在,我需在此,為南遷的宗室,爭取最後的時間。”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況且,有些棋,還沒下完。”
他走到司馬曜麵前,看著這個被他、被王國寶、……
被整個士族階層、被丹藥和權力,共同塑造的傀儡……
最終,又被無情拋棄的年輕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伸手,替司馬曜正了正冠冕,理了理衣袍。
“陛下,”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麼,“臣……儘力了。”
就在這時,台城宮門外,傳來了震天的呼喊聲,以及更加猛烈的撞擊聲。
冉魏軍的兵鋒,已指向這,最後的堡壘。
謝安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氣。
對身旁僅存的幾名侍衛,以及那名老宦官說道:“走吧,隨我去宮門。”
他要去進行,最後一局棋。
以自身為餌,為晉室留下,一線微弱的,可能永遠也無法,複燃的火種。
他知道,冉閔的目標是他,是皇帝,是這座台城。
他在這裡,多停留一刻,南撤的宗室,就多一分安全。
夕陽的餘暉,將台城巍峨的宮牆,染成一片淒豔的血紅色。
謝安的身影,在殘陽下拉得很長,孤獨而決絕。
第四幕:修羅場
建康外城的混亂,在冉魏軍高效而殘酷的鎮壓下,正在迅速平息。
冉閔並沒有,急於立刻攻打台城,那不過是甕中之鱉。
他騎著馬,在核心班底的護衛下,緩緩行走在朱雀航,通往宮城的禦道上。
街道兩旁,是緊閉的門戶,還有從門縫後透出的恐懼目光。
也有零星的抵抗者,被當場格殺,屍體被隨意拖到路邊堆積。
“報——!”一名“鬼車”信使飛馳而至,跪地稟報。
“啟稟天王,城內叛亂首領王國寶已被禿發將軍斬斬!其黨羽大部伏誅!”
“西明門、石城門,已在我軍控製之下!”
冉閔微微頷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另一名,來自“燭陰”係統的探子,低聲回報。
“謝安仍在台城,晉帝亦在其中,但……”
“約半個時辰前,有小股人馬,自台城玄武湖方向秘密潛出,疑似有晉室宗眷。”
墨離黑袍微動,瓷質麵具轉向冉閔,嘶啞的聲音響起:“天王,可要派人追擊?”
冉閔目光深邃,看著遠處那座,在暮色中輪廓清晰的宮城,緩緩搖頭。
“不必,喪家之犬,無關大局。謝安留此,便是存了斷後之心。”
“他既要這忠臣之名,我便成全他。傳令下去,圍住台城,暫不強攻。”
“讓將士們,稍作休整,清剿殘敵,穩定秩序。”
他的目光,掃過這一片狼藉的街道。
看到了被踩踏的書籍、破碎的瓷器、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平民屍體。
他看到了,這座城市的富庶,也看到了,其肌理之下的脆弱。
李農拖著斷臂,指揮著乞活軍士卒接管防務,清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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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是曆經無數生死後的,麻木與冷酷。
衛鑠則已經開始帶人,清點繳獲的府庫。
冰冷的算盤聲,在廢墟中顯得格外刺耳。
慕容昭披著素白狼裘,默默指揮著,隨軍醫者救治傷員。
無論是魏軍還是降卒,在她眼中,似乎並無區彆。
隻是那,隨身攜帶的“五色土錦囊”,似乎又輕了幾分。
褚懷璧策馬來到冉閔身邊,低聲道:“天王,建康已下,然則百廢待興。”
“且北有慕容恪虎視,西有荊襄未定,南有晉室餘孽……”
“當務之急,是安民、擴軍、固防。”
冉閔沉默片刻,緩緩抬起手,撫摸著腰間的,龍雀刀柄。
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紛雜的思緒,漸漸沉澱。
他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圍每一個,核心成員的耳中。
“褚先生所言極是,傳我軍令。”
“一,嚴禁劫掠士庶,奸淫婦女,違令者,無論軍功高低,立斬!”
“二,迅速接管所有府庫、武庫、官署,清點存糧、軍械、財物,由衛鑠、褚懷璧總責。”
“三,張榜安民,宣告我冉魏之政令,願降者,既往不咎。有才能者,不拘一格,量才錄用。”
“四,以繳獲之糧秣,就地募兵,優撫北府兵降卒,願歸田者給路費,願從軍者打散編入各營。”
“命敖未、周稷,全力保障糧草,以及軍械修複。”
“五,嚴密監視,江北慕容恪動向,沿江布防,不得有誤!”
一條條命令,清晰地下達,顯示冉閔並未被勝利衝昏頭腦。
他深知,攻破建康隻是開始,甚至是踏入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危險的修羅場。
他奪取了東晉的法統象征,也接過了它所有的爛攤子,還有四麵八方的敵人。
他抬起頭,望向北方,慕容恪的大軍,此刻想必已經收到了消息。
那位用兵如神的對手,絕不會坐視,他消化建康。
西麵,剛剛經曆桓溫之死、桓玄逃亡的荊州,也是一片混亂,亟待整合。
南麵,謝安一定會帶著晉室殘餘,退守會稽,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而他腳下,這座剛剛臣服的城市,充滿了仇恨、恐懼和觀望。
士族心懷鬼胎,百姓驚疑不定。
“天命……”冉閔低聲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所謂天命,從來不是,上蒼的賜予。
而是在血與火中,用刀劍和意誌,硬生生劈殺出來的道路。
他調轉馬頭,麵向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夜幕,看到那即將揮師南下的鮮卑鐵騎。
“慕容恪,我就在這建康城,等你。”
夜色徹底籠罩了建康,火光映天,映照著這座千年古都的新主人。
也映照著中原四強格局,被徹底打破後,那深不可測、殺機四伏的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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