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時間到了,主君吩咐小的喚你過去。”
何天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長隨往前院書房去。
何光禮等在書房,心不在焉的寫寫畫畫,聽見腳步聲,忙抬頭看去,見何天走路艱難的樣子,何光禮下意識要起身,隨後又板著臉坐下了。
何天歎氣。
“父親!”
“你可知錯?”
何天再次歎氣,忍不住哭喪著臉。
“父親,孩兒五歲起,就在府裡有了愛跟丫鬟廝混的名頭,當時孩兒尚且什麼都不懂,那什麼口脂,豬油做的,看著都膩歪,父親是知道的,孩兒不吃豬肉,更枉論吃彆人嘴上的口脂。
現在兒子想通了,我想從嫡母名下除名,回到姨娘那邊去。”
何光禮一聽,頓時不淡定了。
“當真?”
何天點頭。
“以前怎麼從未聽你說起過?”
何天氣惱。
“爹,我五歲的時候知道啥?身邊不是嬤嬤就是丫鬟,嬤嬤年紀大了總是對我管東管西,丫鬟願意帶我玩,我不跟丫鬟混在一起,就是跟嬤嬤混,哪個好聽?”
何光禮聽著臉上有點尷尬。
何天火上澆油。
“昨兒我正在母親房裡逗弟弟玩,母親身邊的櫻桃急急忙忙從外麵跑進來,嘴裡喊著‘來了來了,進二門了’,緊接著百合姐姐就噗通跪下,開始哭訴,我還一頭霧水,爹你就進來了……”
何光禮臉色鐵青。
他進內院的時候的確看到有小丫頭探頭探腦,隻以為是內院哪個妾室打探他的行蹤想要爭寵,沒想到竟然算計到他兒子身上了,當時自己氣急了,揪著小子按在膝頭,對著屁股就是一頓板子。
“這個混賬東西!”
何天垂下眉眼,就算父親再如何生氣,隻要嫡母娘家一天不倒,父親就不會真的把嫡母怎麼樣。
“父親,歸根結底,還是我擋了弟弟的路,您讓我回到姨娘身邊吧,有了弟弟,這就是早晚的事情,我不想再在母親身邊討好賣乖,最後結果總歸都是那個!”
這話說得沒毛病,嫡長子身份的重要性,放眼整個京城,無論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都極為重要。
“哎!你是爹爹的第一個兒子。”
何光禮把何天拉到身邊,何天屁股疼,雖然何光禮下手的時候收著力道,可還是隻能沾著點椅子邊邊,勉強落座。
“好孩子,委屈你了,好男兒誌在四方,咱們家一向是詩書傳家,你是男兒,隻要好好讀書,大好前程在外麵等著你,內宅這點爭鬥,不足掛齒,她們打破腦袋,能爭的就那麼三瓜倆棗,你的前程,得自己去掙,你弟弟將來也是如此。”
何天輕輕點頭。
“爹爹,我知道了,我想回到姨娘身邊去。”
想起林姨娘,何光禮已經想不起那個柔弱女人的麵容了。
“也罷,那為父明日就開祠堂,將你的名字從族譜上改了。”
何天點頭。
“謝謝父親!”
“那以後你就要好好讀書了,不能再跟從前一樣頑劣了!”
何天想了想。
“父親,孩兒想搬到前院來。”
男女七歲不同席,按理說何天七歲就應該搬到前院,隻是當時主母不大樂意,說多陪陪弟弟,愣是把何天留在身邊到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