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爻瞳孔微縮,臉上的血色褪去少許,之前的痞氣和偽裝消散無蹤,隻剩下冰冷的警惕。
鄭懷民打量了一眼兩個明顯僵住一瞬的孩子,知道話說到了點子上。
他不緊不慢地又從那個手提密碼箱裡,取出一份看起來頗有年頭,拓印裝訂成冊的文件,遞到張爻麵前。
“這是你家的族譜。”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種長者的引導。
“看看我這老頭子,是不是閒的厲害,在編故事唬你。”
張爻不甘心地抬眼瞪了鄭懷民一眼,才伸手接過了那本沉甸甸的拓印版族譜。
她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忐忑心情,翻開了第一頁。
紙上是線條複雜,類似她左肩處的火焰圖騰。
後麵映入眼簾的卻不是熟悉的現代字,而是一種結構古樸,筆畫繁複的奇異文字。
再往後翻看,其中一些字符的形態,竟與她空間顯現時浮出的那幾個古文字有幾分相似。
張爻看著這鬼畫符似的字,一臉懵逼,她下意識地轉頭,向白羽投去求助的目光。
白羽立刻湊近細看,眉頭也緊緊蹙起,她雖然學識不錯,但對這種深奧的古文字也沒多少研究。
兩人對著天書般的文字,隻能大眼瞪小眼,剛才緊張的氣氛裡莫名摻進了一絲尷尬。
鄭懷民看著張爻那副明明看不懂,卻還要硬撐著假裝研究的倔強樣子...
終於忍不住,直接豪邁地笑出了聲,剛才的沉重氣氛被衝淡了不少。
“小滑頭...看不懂就說嘛,彆硬撐了。”
他笑著拿回拓印的沈氏族譜族譜,直接翻到後半部分,指了指上麵的內容。
“這裡,有學者做的現代文注解。”
張爻按捺住心中的震動,接過族譜,找到了用端正楷書做的注解翻譯,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沈氏祖訓:人皇裔胄,與天地共立,世代佑護九州。
此乃血契,必使五穀不絕,生機不息,人族血脈,萬世延綿。
若有懈怠,致地力衰,民生凋敝,血脈危者,是為背棄。
先祖共棄,天地同譴,血脈共斷。】
兩人一行行看下去,白羽越看越覺得驚奇,但張爻隻覺得這踏馬純純扯犢子!
這翻譯出來的祖訓白話文...不就是明晃晃的要綁架她犧牲自我,去救世的說辭嘛!
她隻是不會做初中數學題唉!
難道這兩老東西,真當她是用一本兒童神話故事,就能騙到的智障傻逼嗎?!
到底是騙著她救世,還是救他們這些塔尖上的人,敢明著說出來嗎?!
族譜還明確記載,沈氏源於商朝皇族,子姓。
商朝中後期,商王武丁之子“子載”被封於汾河流域,建立沈國,這一支是子姓沈氏,是商王室的後代。
沈氏其中一族曆代族長皆為女性,商朝時便是女祭司,也就是“巫”,是一個綿延悠久的母係傳承世族。
朝代更迭,有商王後裔投靠新朝,另一部分則幾經周轉逃亡隱世。
周朝開始,隨著時間推移,父權社會的徹底鞏固,男性逐漸壟斷了所有祭祀權。
女性祭司在官方宗教體係中的角色被邊緣化,她們逃亡的這一支族人,更是徹底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