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法蘭克福
歐洲深秋總裹著一層化不開的濕冷霧靄.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凝著細碎的水珠,將街對麵行人的身影揉成模糊的色塊.
秦朗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他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咖啡杯沿,目光卻始終鎖在咖啡館虛掩的木門上。
約定的時間已過五分鐘,聯絡人“夜鶯”還未出現,窗外的霧氣似乎更濃了,連街對麵的路牌都變得模糊不清。
雖然這裡身處德國,大概率不會出現你死我活的爭鬥,但是秦朗還是稍微有一點急躁,
情報人員不應該遲到,除非遇到變故!
秦朗現在掩護身份是東國遠東集團駐德業務代表,掛靠在林雪名下的貿易公司就藏在市中心寫字樓的第十層,專門做各國圖書和藝術品交易。
辦公室裡的橡木書架擺滿了精裝畫冊與外文書籍,抽屜裡碼著完整的商業合同與財務報表,
連打印機旁的碎紙機裡都殘留著前一天的廢棄單據——沒人能將這個穿淺灰色定製西裝、說話時帶著溫和笑意的東方男人,
與潛伏在暗處三年的東國特工“009”聯係起來。
外派的這三年,秦朗有時會恍惚覺得自己真成了個生意人。
他親自促成過幾筆文物交易,幫東國博物館追回過民國時期流失的青花瓷瓶,也替公司賺過六位數的歐元利潤。
林雪去年來法蘭克福看他時,還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翻著賬本笑,說他要是不當特工,開個古董店肯定能發大財。
隻是這份“生意人”的安穩裡,藏著外人看不見的牽掛。
他和林雪早已秘密有了個剛滿周歲的孩子,孩子現在跟著林雪在東國生活,秦朗每天早晨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視頻裡看小家夥攥著玩具車咿呀爬來爬去。
林雪每年隻能借著公司財務審計的名義來法蘭克福待三四天,畢竟孩子離不開媽媽,
剩下的日子,秦朗就總來公司樓下對麵這家咖啡館——點一杯不加糖的美式,望著遠處法蘭克福主教座堂的哥特式尖頂發呆。
可特工的本能從未真正沉睡。血管裡的血液總在某個瞬間蠢蠢欲動。
他隻好每天清晨五點爬起來,沿著美因河畔跑十公裡,讓晨霧裡的冷風灌進喉嚨,汗水浸透運動服貼在背上,才能勉強壓住那股想行動的衝動。
他甚至規劃過,等再熬兩年,就申請調回東國做文職,每天下班能抱著孩子逛菜市場,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沒想到,三天前深夜的一個加密電話,徹底打碎了這份平靜。
老秦局長的要求他與柏林來的特工“夜鶯”接頭,說有非常重要的事務要談。
今天一早,秦朗在辦公室處理完兩筆圖書進口的報關文件,就像往常一樣來咖啡館占了靠窗的老位置。
他麵前攤著一份德文報紙,目光卻在掃過社會版新聞的間隙,把咖啡館裡的動靜摸得一清二楚:
吧台後的金發美女在擦第12個咖啡杯,穿棕色外套的客人剛把傘靠在門邊,
門口的風鈴每晃三下會停兩秒——一切都和過去三年裡的每一天一樣。
中午十二點半,秦朗再一次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腕表,“夜鶯”遲到了半個小時。
此刻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劈啪”的聲響。
秦朗整理了一下壓皺的衣角,準備撤離咖啡館,等上級查明“夜鶯”遲到的原因,再派人來與自己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