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的城頭上,炮彈撕裂天空的呼嘯聲,機槍掃射的聲音以及日軍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這一次秦軍的包圍圈如同鐵桶,將新京也就是長春的四個城門包圍的水泄不通。
圍三缺一?對於腳下這一片沾滿了鮮血的土地,已是多餘。
城牆上的關東軍正顫抖著身子蜷縮在工事後,扣著扳機的手因為寒冷而僵硬,每一次開槍都要忍受著莫大的疼痛。
在城外,秦軍的鋼鐵洪流和重炮的身影在寒風中若隱若現,每一次炮擊,碎石磚塊都能帶走不少鬼子僥幸者的性命。
城內的槍聲也同樣不小,偽滿軍警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既要應對城外秦軍主力的攻勢,又要鎮壓城內的暴亂。
從三天前開始,秦軍的轟炸機就不斷投放武器空頭箱,掀開布子,裡邊赫然是戰痕累累的三八大蓋以及黃橙橙的子彈。
彪悍的東北漢子們,沉默地撿起這些昔日壓迫者的武器,槍口轉向了真正的壓迫者。
東北抗聯和抗日義勇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的長春,在三日前空投落入城中之時,就已經組織好了百姓開始起義暴亂。
偽滿洲皇宮內,溥儀穿著那身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權力的“滿洲國陸海空軍大元帥”製服,卻像個彷徨無措的孩子。
他好幾次拽住梅津的袖子,聲音中帶著難以掩喻的顫抖。
“梅津先生!你們大本營的戰術指導呢?不是說......不是說關東軍扼守堅城,至少能撐三個月嗎?”
“現在彆說三個月,三天都......”他語無倫次,焦急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梅津,仿佛他就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八嘎!吵死了!”梅津美治郎猛地甩開溥儀的手,他胸腔劇烈起伏,背著手不斷來回踱步。
他內心不斷思索著,大本營的命令遲遲沒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之前華中方麵軍的鬆井石根、華北方麵軍的寺內以及諸多落入秦軍手中的同僚,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慘死!全都是慘死!
甚至,其他城市中秦軍抓住的日本人,他們也不管那究竟是平民還是軍人,隻要是日本人,全部殺無赦。
突圍!必須立刻突圍!撤向朝鮮!那是唯一的出路!什麼狗屁戰術指導,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
就在這時,皇宮厚重的大門被推開。
一頭日軍參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進來,撲倒在地,聲音嘶啞變形,帶著無儘的恐懼。
“司令官閣下,西城門失守了,秦軍坦克裝甲車已經衝、衝進來了!!”
“納尼!”梅津騰的一下站起來,抓住參謀的衣領不敢置信。
“三萬人!整整三萬人!守一個城門!一天!一天都沒守住?!”
“八嘎雅鹿!廢物!一群飯桶!”
極致的憤怒讓他失去了所有風度,他猛地轉身,一腳狠狠踹在身旁擺放著的茶幾上。
鬼子參謀的報告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溥儀。
他雙腿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重重地跌坐在那龍椅上,麵色慘白如紙。
梅津猛地轉頭,血紅的眼睛掃過溥儀那癱軟如泥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外麵越來越近槍炮聲,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在了心頭上。
不能再等了!
一絲猶豫都沒有,他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將官大衣,看都沒看溥儀一眼,轉身就朝殿外疾步走去,動作決絕。
“梅津!梅津!你要去哪?!”溥儀在他身後發出近乎絕望的呼喊,聲音裡帶著哭腔。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急促遠去,沒有回應。
溥儀望著梅津消失的方向,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