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沒有停頓,再次逼近,閃爍著寒芒的金屬利爪高高揚起,對準了蒼狼的心臟!
他要將這個敵人,徹底撕成碎片!
“不要!”
一個稚嫩的哭喊聲,尖銳地劃破了這片死地。
是劉若欣!
她掙紮著爬了起來,小臉上掛滿了淚水,對著那個恐怖的怪物伸出了手。
“哥哥……不要殺人……”
那隻由渦輪葉片組成的利爪,已經帶起撕裂皮肉的勁風,卻在距離蒼狼心臟不到一公分的位置,硬生生停下。
怪物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過頭,看向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眼眶中燃燒的銀色光焰劇烈地閃爍、跳動,仿佛在進行著某種天人交戰。
那致命的利爪,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哥……哥……?”
從他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了兩個破碎的、帶著強烈電流雜音的音節。
那一聲“哥哥”,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絲線,跨越了血肉與鋼鐵的鴻溝,精準地纏住了怪物即將暴走的靈魂。
他眼眶中那兩團失控的銀色光焰,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劇烈地收縮、閃爍。那高高揚起,足以撕裂坦克的金屬利爪,在距離蒼狼心臟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硬生生停了下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
蒼狼癱在地上,渾身浴血,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他甚至忘了呼吸,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停在自己眼前的、閃爍著死亡寒芒的渦輪葉片。他能感覺到,那葉片邊緣帶起的勁風,已經割破了他胸前的皮膚。
怪物沒有再看他。
他用一種極其僵硬、極其緩慢的姿態,一寸,一寸,將那顆猙獰的頭顱轉向了聲音的來源。
轉向了那個站在廢墟之中,小臉掛滿淚痕,卻依舊向他伸出手的女孩。
“哥……哥……?”
嘶啞、破碎、充滿了電流雜音的音節,從他胸腔的金屬共鳴室裡擠了出來。這不再是韓東晟的聲音,更像是兩塊生鏽的金屬在互相摩擦。
他想回應她,卻隻能發出這樣恐怖的聲音。
“嗬……嗬……”
他試圖向前邁出一步,靠近那個小小的身影。
“哐當!”
由扭曲合金構成的腳掌重重踏在水泥地上,將地麵踩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紋。巨大的聲響讓劉若欣瘦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一顫。
他停下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
不遠處一灘混著機油的積水裡,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樣。
那不是人。
那是一具由燒焦的血肉、扭曲的合金、裸露的管線和鋒利的武器部件強行拚接而成的……戰爭機器。一半是血肉模糊的地獄,一半是冰冷無情的殺戮。
這就是我?
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徹骨的絕望與自我厭惡,瞬間淹沒了他剛剛從混沌中找回的一絲神智。
他曾經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記憶,有情感,會痛,會笑。然後他成了“銀血”,一個力量強大但還能保持人形的怪物。可現在呢?他連“怪物”都算不上了。他成了一堆會走路的、沾著血肉的廢鐵!
這樣的我……怎麼去保護她?
這樣的我……本身就是她最大的恐懼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