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嘴,喉嚨裡胃裡翻江倒海,簡直要命。
她回過頭看,鄧玄雙手抱胸筆直的站在一旁,見她看過來,將視線轉向彆處。
這個天殺的。
陳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罵罵咧咧踉踉蹌蹌的往城門走去。
鄧玄伸出手想去扶她,被陳嘉惡狠狠的一把甩開。
他平靜的收回手,與她相隔半米,跟在後麵。
剛出樹林,就見到一群人舉著火把,站在中間是她熟悉的幾個身影。
“二姐姐,太好了,你還活著!”
陳景第一個跑過來衝向陳嘉,抱住她撒手不放。
在陳家,原主與陳景幼稚的殊途同歸,倆人腦回路一致,很能玩得來。
出門在外,陳景也比較黏她。
這一次,陳家眾人皆嚇得不輕,將她團團圍住,關心的話語同時響起,她都不知應該先回應哪個。
楊立宣竟也還在,站在外圍,眼巴巴的盯著陳嘉看。
直到陳嘉如同眾星拱月般被人攬著上了馬車,他才轉身離去。
陳繼昌向鄧玄拱手一拜,“多謝部堂大人救女之恩,下官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鄧玄掃了他一眼,目光移向遠去的馬車,“寧王賄賂劉談,私增護衛,蓄養死士,劉談死後,他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大肆在江西一帶招攬文臣武將,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陳繼昌佯裝不懂,依舊躬身行禮。
鄧玄微微揚眉,將話挑明,“江州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寧王又豈會放過這塊大肥肉,你不授他招攬,待他來日起兵,隻怕陳大人人頭不保。”
他冷眼看向陳繼昌,繼續道:“陳大人陷入兩難之地,這才急著將女兒許配給楊家,借未來親家楊侍郎之手,將你調離險境,倘若有楊立宣從中襄助,將你平調回京也不是沒可能,陳大人,你好計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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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夜晚,格外陰涼,陳繼昌滿頭冷汗,他用寬大的袖子擦了擦汗珠。
他與鄧玄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利用兒女姻親謀調離江州,又與他有何乾係。
大家既非政敵,何必把事攤開來說。
陳繼昌心裡歎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何時惹上‘鄧閻羅’。
他又彎了彎腰:“部堂大人,小女頑皮,楊解元沉穩,二人十分般配,下官正是出於此考量,才同意這門親事,至於大人所說之事,下官今日就全然當作沒聽見,下官萬萬不敢涉足其中。”
“陳大人無須惶恐,我與你說笑而已。”鄧玄虛扶了他一把。
二人相視一笑,就此彆過。
......
初春,陽光明媚。
刑部發來複核,藕荷琉璃失手殺主,犯死刑,準許杖刑處死。
府衙前,藕荷琉璃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身著烏黑的囚服,呈大字狀被牢牢縮在長凳上,身後各自站著兩位手持大竹板的行刑者。
隨著死刑令牌落地,兩根大竹板輪番猛地敲擊藕荷琉璃後背腰間腎臟的部位。
杖刑,打的不是屁股,而是腎臟。
十幾板子下去,二人沒叫出聲,後背也沒流血,但內臟已經全碎了。
一口汙血從二人口中吐出,很快就沒了呼吸。
行刑前,藕荷頭軟軟的耷拉著,大竹板開始敲擊後,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於是抬起頭朝東北角的方向看去,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後,無聲地說:你答應過的,放我阿妹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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