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顯得有些不耐煩,說:“彆問了,解釋起來還得好一會,到了再說。”
易舟還是謹慎的:“李響知道嗎?如果是出醫院的話,還是得跟他報備一下,省得有什麼突發事件,他這邊沒法幫咱們圓謊,那會很被動。”
秦晚根本不聽他囉嗦了,直接把他往窗外推。
“……”易舟嘀咕了一句,“不是,我也得走窗嗎?”
夜被薄霧與月包裹著。
世界早已陷入了沉睡,隻有易舟和秦晚站在津心醫院三層的外牆邊,準備奔赴屬於夜色的冒險。
燈火稀疏,萬籟俱寂。
頭頂上的星空,像是遙遠而冷漠的旁觀者,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風把易舟吹得有些搖晃,他從不覺得自己能被風影響。
他側頭向下看了一眼,十來米的高度把樓下的花壇縮的有些袖珍。
之前從唐山工廠的高架上往下跳的時候,他是一點沒害怕,怎地現在倒是有點緊張了。
易舟深吸一口淩晨微涼的空氣,轉頭問秦晚:“你先告訴我爬到哪裡去?讓我大概有個數不好嗎?”
秦晚沒說話,她在夜色中如同一抹幽靈,非常之輕盈。
她攀上了排水管,長發隨風飄揚,偶爾拂過麵頰。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隱隱閃爍著重重的心事。
這種表情在秦晚臉上是很罕見的。
“秦晚你……到底怎麼了……”易舟剛想開口詢問,卻被秦晚打斷。
“我……”她沒有回頭,眼睛直愣愣盯著眼前的牆體,聲音很輕柔,“我也不知道來找你是不是對的。她不讓我來,但是我覺得……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她?她指的是誰?”易舟問。
“彆問了,等會到了再說吧。這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秦晚歎了口氣,繼續向上攀爬,靈巧的像一隻貓。
易舟緊跟其後,但他爬得遠沒有秦晚那麼輕鬆,相當小心地尋找著落腳點。
秦晚已經爬到了他的上方,她穿著藍白色條紋病號服的身影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黑暗中。
易舟抬起腳,手用力扒著外牆邊緣。縱便他根本不想往下看,餘光也總是提醒著他所在的高度。
高度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手和腳很難找到完美的落腳點。他懸在半空中,感覺自己隨時有可能因為哪一步沒爬好而跌落下去。
死是肯定死不掉,就算摔成稀巴爛,他也能自愈。
但人類對高度的敏感是根植在dna裡的恐懼。
說完全不虛是假的。
“哢嚓!”
爬著爬著,易舟腳底下突然有一塊鬆動了。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了一下,他連忙調整姿勢,用儘全身力氣去維持平衡。
秦晚低頭看著易舟,明亮的眼睛中是掩不住的嫌棄。
她輕聲說了一句:“你動腦子的時候,我信你是他們所說的‘真神’,但是你動四肢的時候……像個白癡……”
易舟無奈道:“有時候吧,你講話隻講前半句就可以了。”
秦晚不得已,隻能翻身攀了下來,她從下麵托著易舟的腰說:“彆往下看,眼睛往上瞟。”
彆說,這個方法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過了能有十五分鐘,易舟隨著秦晚抵達了七樓的某一間屋子的窗外。
如同進入他的房間一樣,他們改變了窗子的材質,敞開窗鑽了進去。
腳落到地麵上,易舟伸頭向外看了一眼,方才感覺到後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